天气沉，小雨沥沥，走到?哪里都是漉漉一派。

    江雪禾这样警惕惯了的人，便提议二人稍微歇一歇，待天晴了再赶路。

    缇婴却拒绝了。

    她?绪有些低迷。

    江雪禾不知她为何低迷，只当是自己冒犯得她不太舒服，便比平日更加顺着她。

    缇婴有些烦躁，她不耐烦地说要快些赶去方壶山找到?淬灵池，再用梦貘珠寻找青木君逃去的神魂的线索……明明可以很快完这些事，他们就可以离开了，他什?么要拖拖拉拉的？

    江雪禾无言。

    缇婴大约又觉得自己对师兄有些凶，便转了语气，说：“我还想完这些，突破此境，修元神后，就回千山去看老呢。

    “都到?这里了，哪有不去见他的理？”

    江雪禾目光闪一闪。

    见林青么……

    他此时对林青态度有些奇怪，一时沉默间，听缇婴提醒：“不过?回了千山，你不要说话，不要让师父以为我们、我们……”

    她吞吞吐吐说不，悄悄望他。

    江雪禾牵起她的手，态度平和：“不让他以为我勾引了小师妹，我晓得。”

    缇婴红了?脸。

    这番对话，有些缓解她的?绪低落。

    她知师兄是不知她的事?的，她也不想说。二师兄最?近日日发消息问她还好不好，她一直说好。不过?越是到?方壶山，她越是睡不好，夜里开始频频噩梦……

    昨夜梦醒，师兄去探路，不在边，她一个人待着，兀自掉了很多??泪。待他回来，她自然对他脸不佳，怪他不吭一声就离开。

    她很不愿意回看自己的童年，方壶山?埋葬着她的过?去，本就应好好埋着，再不重见天日。

    她不想面对。

    更不想被?江雪禾知。

    如此，缇婴和江雪禾冒着雨，终于赶到?了方壶山。

    二人在山上转悠了一整日，拿着南鸢给的地形图，却没?有找到?淬灵池。

    方壶山的地形发生了很大变化，山像是被?什?么法力削去了一大片。山洪与泥石地龙过?后，淬灵池不知被?掩埋到?了哪里。

    江雪禾撑着伞，陪缇婴站在泥泞中。

    他低看缇婴怔忡古怪的?神，轻声安她：“没?关系。这两日雨大，不好找路。待天晴了，我们再来找一找。若是还找不到?……也可以问南姑娘，附近有没?有其他的淬灵池。”

    缇婴看着这座与她记忆中格外不同的山林，耳边雨声与师兄的低哑声混于一，如雷鸣日转，敲打?她的心神。

    她有些迷惑，又有些松气——她已经不认识这座山了。

    离开这里不到?六年，沧海桑田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缇婴在此时觉到?时光浩渺，大无?……斗转星移?，没?有什?么永恒不变，包括她的痛苦。

    江雪禾觉到?她心境微妙的变化，侧：“小婴？”

    缇婴依偎着他，笑了一?。

    她到?此时才今天的第一个笑——

    她仰脸看他：“师兄，找不到?路了，我们先休息吧。”

    江雪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