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不知为何’，是因为同姨娘一起从江南到安的嬷嬷曾经暗中同她讲过，姨娘同公的很好，自小青梅竹。遭遇山匪之时，距离姨娘和公定的成婚之日，不过三月。

    姜婳泪不住地从中落，许久都止不住，她想着上一世姨娘自尽前留给她的那封小信，想起姜玉莹中那字字锥心的话，她惶然地捂住嘴，哭声却还是从指尖来。

    她自小到大，再没有见姨娘穿过鲜艳一些的颜。

    姨娘永远是一素白，温婉动人。

    不像雪，而像江南四月时漫天的絮。

    那方薄薄的册被放置在桌上，夏日的风微薄又燥，什么都不起，也什么都不散。姜婳用了许久，还是轻声哽咽着。

    嬷嬷那时望着她，总是一遍一遍摸着她的。

    嬷嬷总是说姨娘她，可说着说着，嬷嬷又叹起了气。是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嬷嬷当时的意思是，如若没有她，姨娘早就走了。

    是因为她，姨娘才熬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最初还有嬷嬷，可是后来，因为她被夫夸赞了一次，姜玉莹动了怒，便让嬷嬷也离开了姜府。

    那时她哭着同姨娘说，姨娘就温柔地，一又一地摸着她的。

    她看不懂姨娘那时眸中的绪，明明姨娘笑得那么温柔，她却觉得姨娘落了一生的泪。

    姜婳泣不成声，整个人坐在地上。

    她惶然地面对曾经不曾发现的一切真相，当她回之际，才发现命运的残酷。如若真的可以重生，神佛为何不让她的姨娘重生。

    她希望姨娘拦住那时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希望姨娘永远是那个季家的小，希望姨娘永远有一满柜的灿烂的衣裳，希望姨娘永永远远不要来安。

    即便这世间没有她，她也不希望姨娘再有这一场‘噩梦’。

    姜婳哭着，在这夏日，整个人却透着一虚弱的白。

    外面的蝉依旧在叫着，一声又一声，像是再大一些，就能掩盖住房间少女的哭声。

    晨莲在门外，许久手都没有敲去。

    她望向远的寒蝉，垂着眸走了过去。

    寒蝉去寻了公。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小哭了’这原因来寻公。

    敲门的时候，是橘糖开的门。

    寒蝉未想到，垂了眸。橘糖倒是大方，笑着：“如何现在来了，来寻公吗？公那边，厨房里面。”

    橘糖才想说一两声别的话，就看见一黑衣的少年已经从她边走了过去，去的地方，正是她适才指的公的方向。

    橘糖一怔，也不太在意。

    寒蝉每个月会犯些病，她早就习惯了。虽是如此说，远的莫怀还是看见橘糖眸中闪过了一分失落。莫怀的神望向远的寒蝉，听他轻声和公汇报着什么。

    寒蝉早已被公派给了小，或者说，寒蝉早就是小那边的人。

    这次寒蝉来汇报的事，只可能同小有关。

    莫怀望向公，公已经一日一夜未睡了，那一盅莲羹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但是是给小的，便是有一分难吃都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