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外面的天彻底黯淡来，徐宴时才重新写完了手中的功课。他拿起功课，向着谢晚走去，恭敬地唤了一声‘老师’。

    谢晚抬眸望向了徐宴时。青年的神没有什么变化，他收起了徐宴时上来的功课，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前青年的声音很平静, 似乎不觉得他现在这般模样有何异样：“功课呢？”

    谢晚静静看着他，声音格外地平静，像是夏日的雨：“很难吗？”

    徐宴时一怔，安静地在书桌旁坐，重新起功课来。那些复杂的心思在这一刻凝在他握着笔颤抖的手中，他以为青年还会说些什么，可青年什么都没有说。徐宴时怔了许久，到底因为谢晚就在他旁，他手中的笔开始动了起来。

    那颗碎玉如今安静地挂在他的脖间，用一红红的细绳穿着，被他重重的华服掩着。没了曾经那手可及的尖锐，他似乎整个人也平和了来。

    谢晚淡淡看着他，声音平静：“徐宴时，每一条路，你都能走。”

    徐宴时不明白，一刻就听见一雪衣的青年声音平淡地说：“这般为难，那便算了。御医那边说，天还有一年，太那边同三皇缠斗得厉害，也没有多少人手和力盯着你这边。天问你封地，既然你不想选谷椿，那便去引安吧。”

    他们一并去了书房, 徐宴时在前面领着路，衣袖中的手不由。他从书桌上拿写好的功课, 准备递给后的青年，然后就听见后的青年淡声：“重新吧。”

    青年平静着眸望向他：“那为何不问。”

    ‘每一条路

的侍从一脚踩了泥中。

    被踩泥中的, 从来不止那一株, 也从来不止一个他。现在一条康庄大摆在他前，可是向前走的每一步，对他来说都好难。他曾经以为他可以靠着‘恨意’一步步前，可是走了许久, 他望着那的皇位，却不知自己在为何前。

    徐宴时一时间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于是他应了一句：“有些。”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垂着，有些不敢看谢晚。

    谢晚却没有看他上来的功课，只是平静望着他：“明日要雨了，会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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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眸，想起适才在车上的场景。

    车停来之后，他便唤醒了已经睡过去的小婳，可能因为睡了一觉，她也不同他纠结是不是‘骗’了，一起用了一顿午膳后，小婳便回去青山了。

    说完这句话，谢晚便离开了。一雪衣被月光映着，一如徐宴时那日抬眸在房上窥到的模样。

    他这样的人，一个和心灵都残缺的人，要如何成为一个国家的天。

    对徐宴时来说，如今同前世的确不太相同。太还未上位，虽有残害手足之举，但远没有上一世上位之后那般疯狂。他能原谅徐宴时一时的犹豫，左右他们其实并不着急。

    徐宴时知，他生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被动承受，他不反抗，他不追求，他望着那些苦难，吞咽，消化，无视，然后扬起无所谓的虚假的笑。即便是恨，过了些时日，在他心中也过得‘浅薄’起来。

    莫怀拿着的消息，同他汇报徐宴时这边的况。他原本是不准备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来了。谢晚抬眸，望向不远正在写功课的人，垂眸翻了一页手中的书。

    “那便是还会疼。”谢晚轻描淡写，将手中的功课摊在桌上，一页一页同徐宴时讲解起来。徐宴时安静地听着，等到有一，谢晚停了来：“听懂了？”

    徐宴时犹豫许久，垂了眸：“我不知。”似乎这已经是一坦诚，因为是自己的选择，徐宴时此时说不‘后悔’这两个字。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他重面了自己的‘懦弱’。

    那本新写的功课被他放置在桌上，徐宴时低垂着。

    徐宴时沉默地转：“老师同我来。”

    徐宴时手心：“没有。”

    徐宴时一怔，他适才想了许久，却从未有一刻想过是这般的开局。他摇摇：“没有那么疼。”

    不远，谢晚一雪衣，坐在一方圆桌旁翻阅着书。书是他从这殿的书房中随便拿的，从前他看过一次。夕的光顺着窗照来，很快便消失了，书房亮起了灯，徐宴时手中的笔越来越稳，反倒是谢晚关上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