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金山银山，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举人老爷，可大少爷把书房都烧了，从此后再也不碰书本，陆老爷能指望的就是小少爷了。

    大少爷在庄上已经被冷了三年了，脾气越来越坏，整个人越来越郁，别说陆老爷不喜，就是他们边这些跟着的人，如今不知多少都后悔是跟着大少爷的人呐。但凡有门路的，早看清局势开始活动了。就是陆夫人如今不好结，陆夫人娘家娘、娘家兄弟、娘家兄弟媳妇的娘家，一大摊人呐，总有能结上的。

    三年过去，跟着大少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如今也就剩这几家了。

    王大娘咂着猪斜看着她们：是想跟着大少爷穷死在庄上，还是跟着她去吃猪，就看她们自己了。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慢慢伸竹筷搛起来，放嘴里，吃了。很快，厨房里气氛又火起来。

    厨房门一个五十多的老人静静站着，雪已经落满了他着的羊帽，他旁边一个十一二的少年人瞪着呼呼气，他想去把桌都给这帮吃里扒外的人掀了，里面这几个婆连同他们家里的男人孩，哪个没承过先夫人的恩！

    老人住了少年，转走了。少年人不明白作为庄家的爷爷为什么不拿住她们，狠狠罚！他只得憋着气跟上前面的爷爷。

    老人一向的腰似乎都弯了一些，他是跟着先夫人的老人，看着大少爷大。

    他看着这撕棉扯絮的大雪，很想找到大少爷劝他两句，可——，他只是个人。他要说的那些理，大少爷难不懂吗？

    最近，他总觉得大少爷越发安静了。静得让他心慌，让他不安极了。

    钟伯看着凋敝的庄，又看向自己后的孙，微微哆嗦着。他想起当年，他的小青正好，是金陵城有名的闺秀，她说：“钟叔，我不想像我娘，一辈圈在墙里跟妾室斗跟妯娌斗，我不要诰命权势，我想要个一心人。”

    耳边是他家小的声音：“钟叔，拖家带跟着我，您可不兴后悔的。”当年的钟叔如今的钟伯，看着茫茫大雪，只想问他九泉的小：悔不悔呢。

    而此时众人中的陆家大公陆期正在庄门冰冷的门房里静静磨着手中匕首。匕首是他八岁那年陆老爷送的，西域来的好东西，奖励他会读书，盼他能为陆家改换门，走上读书举业的路，把这商换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