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陆期来到院中，钟伯正等在那里。清辉院的夜晚很静，钱多和钟城分站两边，安静地听着整个清辉院的动静。

    钟伯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大少爷今日就很好，稳住了。少爷该能看来，那边的人起了坏心思，不然老爷一向稳重面，怎会在人前如此——”

    陆期微微垂目安静听着，只在听到那句“稳重面”的时候发了一声讽笑。

    已跟钟大娘换过看法的钟伯继续：“这也是后娘惯用伎俩了，无非是想着少爷不住脾气，引着少爷跟老爷闹气，倘老爷真的厌烦了——”少爷可没有自己的娘在后院里给他争。

    “厌烦？”月光陆期抬起的脸上透着冷，轻轻重复这两个字，不让他厌烦，还得让他喜不成？

    钟伯赶忙劝：“少爷可别想不开，保住自己才是最要的。”

    “今晚实没想到音音能念那样的词，看样，老爷也是悔的。”钟伯低声。

    “呵。”这次陆期的嘲讽是毫不掩饰的。

    钟伯从陆期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厌和恨。他就知，今晚要不是音音，大少爷是必然要发作的。钟伯甚至怀疑，掀桌都是轻的，只怕大公能剑杀人的事儿！

    想到这里，钟伯恐惧地打了一个寒战，不是杀谁，就是杀了那个妖妖艳艳的女人，大公这辈也都完了！为了那样一个货，赔上自己一辈才是糊涂呢。

    陆期只轻轻瞥了钟伯一：要不是音音，他父亲的半年祭都过完了。

    少年人这一瞥中的暗，让钟伯再次一颤，让他再次想到韩家二公，当年就是这样的神，转把韩老爷的妾一剑了个对穿。

    陆期看老成的钟伯吓成这样，轻轻一笑，好像刚刚都是钟伯的错觉，前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聪明是难得的聪明，但到底还带着少年气。

    少年笑：“钟伯想哪去了，我现在也是有孩要养的，就再是气盛，给人当了哥哥都要稳重的。”

    两句话就说得云开月现，让钟伯跟着笑了。

    陆期捻着手中桂，慢悠悠：“我倒是觉得，那边这条计策，虽老，但确实好使。”

    钟伯睛一亮：“少爷的意思是？”

    陆期把手中桂一抛，看它落尘泥，抬起靴轻轻一碾，先还悠悠挂在枝的桂终是萎落成泥。

    陆期笑：“他们这是看准了我的可拿。但是钟伯，这世上人，你见过无可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