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就给陆期说“无常”，说“世间八苦”, 说如何消除人生之苦的“四圣谛”。

    音音说的认真, 陆期似乎也听得仔细。

    音音把自己肚里那些都倒来后，就开始胡扯，胡扯自己有慧, 胡扯如果世不好, 她就要山普度众生, 胡扯怎么度怎么普，说什么女儿还好些，男罪孽更重，转又什么众生平等，恐怕坏女跟坏男该是一样多才合天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放肆地天行空地胡扯，什么规矩理，谢念音只觉得痛快淋漓。

    胡扯到她自己都觉得胡扯的不像样，哪知哥哥依然看着她，始终听得认真，见她突然闭嘴了，静谧中，哥哥问她：“然后呢？”

    有风轻轻经过，动公月白袍角，也动少女鹅黄衣带。

    音音看着哥哥的睛，总觉得里面凝着她不太明白的东西。

    他的目光太专注，专注到让音音扯不去了。

    “然后？”音音不解，众生都普度了，还要什么然后呢。

    陆期看着前人抬起的中，一样清澈，蕴着波光，好似轻轻一拨，就会颤动。他轻轻吞咽，轻声：“不是说要普度众生，音音来，先度我试试。”

    他说得认真，垂眸看着坐在秋千上仰的女孩，的睫在投一片影，遮住了他过于漂亮的桃。

    风止，初冬的空气，净带着微微的清冷。

    前是秋千架上的少女，是佛祖度世人的佛法。

    他如同等待神女降临的，荒唐而虔诚，他希望她红动，度他。

    音音突然笑了，连另一只攥着秋千绳的手都松了，可她的秋千依然稳稳停在那里，有人始终帮她稳住一切。

    音音伸纤的手指比了个三：“我自己就贪嗔痴，三毒俱全，却还装模作样说什么法，度什么人，哎真的怪好笑的，也就是哥哥，还愿意听。”

    陆期摇，笃定：“你能。”

    他抓住秋千绳，半蹲在地，把音音圈在他与秋千之间，启：“音音，要试试的。”

    “试什么？”音音不知。

    陆期只是看着她，却没再说话。

    风又过，睫颤动。

    试什么？

    当然是度我。

    本就嗔恨难休，如今又添贪念，此生注定苦海无边，除非你肯，度我。

    初冬的光洒落秋千架，洒落在坐秋千上的音音上，让她的脸更白，更黑，更红，好像最好的画家惊心工笔画的一幅画，连茫然都是惊心勾勒的动人心魄。

    她愿意为了哥哥试一试，可：“试什么？”音音又问。

    陆期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轻声：“试一试，去金陵谢家，畅快地活。”

    畅快地活。

    一直到这日睡，音音躺在锦被中，盯着床金挂钩，还在想着哥哥的话。在金陵，在谢家那个重重院落中，畅快地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