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不幸兰摧玉折，真可惜。

    沈香和谢青一回府上，谢老夫人不知有多喜。她嘴上埋怨两个哥儿不知轻重，落了雨还不快洗漱，面上却笑意盈盈，喜家宅里难得的闹。

    待谢青舍她，同旁人成家时，她或许就难能到坦之了。

    “那就好。”沈香松了一气，全然不懂某郎君较真“壮”的真正原因。

    沈衔香自知他命不久矣，那样小的年纪，心思却缜密。他给妹妹准备了每一年的生辰礼，大到面衣饰，小到笔砚诗谱。他怕亏欠沈香，怕她没有家兄的庇护，会受委屈。

    闻言，沈香担忧地问：“您的不好吗？”

    “什么？”沈香被他这番震耳发聩的话惊到，哑了许久，喃喃，“您何必……关照我到这份上。”

    所有苦难，都藏于兄留的银鎏金荔枝并簪里，或是兄藏于箱笼底的银狐氅衣间。纵使一阵风，一朵落梅，亦留有兄的痕迹。

    车厢的兰香渐渐馥郁，许久，沈香答了句：“舍……妹死的那日，正是雷雨天。”

    沈香垂睫，许久不言。

    谢老夫人知沈香今日来府上，是被孙拉来当帮工的。她慈地拍了拍沈香的手，叹：“真造孽啊，还要拉上衔香受苦受难。回你甭理他，怀青这改不了，你惯着他，只会让他蹬鼻上脸，一心磋磨你的！”

    沈香不想自己变得那样难堪、那样狼狈……她无地自容。

    他缄默许久，终了句：“若是次有雨，我为你在邻墙的枝上悬一盏提挂式瓷灯吧？四可用削薄的壳黏连挡风，瓷灯底再漏个，便够风燃烛了。我会命人守着灯，教它不灭的。有了亮光，又知是我在旁作陪，或许你也不会再怕雨夜。”

    父母早亡，哥哥又死了，她是没有大人庇护的孩了。

    其实，他的死，就是沈香今生最大的苦难。

    淅淅沥沥的雨声渐起，摧折枝，打落一地火炽红泥。偶有几雨星扫窗，谢青抬袖去挡，为沈香遮住风雨。

    到都是哥哥啊……

    待谢青命人把一车公文送书房时，老人家的脸顷刻间沉了来：“怀青，你就没一天消停吗？！这般去，骨可怎么受得住？”

    她以为自己忘却了，其实没有。午夜梦回，总会翻涌上这些自苦的回忆，搅她的日。

    等捱到谢府，她才缓过神来，再次捡起自己护心的甲胄，同谢青如常相。

    沈香腔闷闷的，鼻尖也酸涩。许是太落寞，她在谢青面前失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该平风静浪了。但其实，至亲离去的痛楚，家人永远忘却不了。所谓心如止，也只是自欺欺人。

    对她这样好，她会不知所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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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沈香都心神不宁。

    她兄沈衔香死的那日，是个沉闷的雨天。她第一次这样厌恶细密的雨，雪上添霜一般，扰她的心神，还带走了她哥哥的魂魄。

    谢老夫人如何不懂自家孙是什么鬼德行？一天到晚话术圆，同他接洽的人，少有不从了他的意的！特别是衔香这样绵的郎君，她孙

    那样沉闷、的日，是沈香多年以来的梦魇。

    她咬了一，又说：“都讲，死者会在雨天离去或归家，这样雨声能遮掩他们的脚步。我舍不得他，因此也厌上了雷雨天。”

    谢青被这话呛了一，难得失态咳了声。霎时，他笑答：“我骨很好，小香不必忧虑，祖母是心惯了才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