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几年王爷不苟言笑了，可那只是在他的温如玉上添了几许威严，从不像现在这般……邪气得似是杀人不眨的阎罗。

    关南的卢家人被押着京，连着京城的卢氏本家，抄家灭族砍了三日，菜市的血渗土里，纵横错怵目惊心。

    卢家主事几个人的脑袋在门旁边的墙上挂了月余，大臣回回上朝都得着那几颗脑袋的死不瞑目。

    自此，王爷暴戾恣睢嗜杀成的名声在京城能止小儿夜啼。

    世家起初还有些不甘心，撺掇御史台弹劾王爷，被王爷抓了几个爪牙杀儆猴，这才慢慢安分来。

    朝堂上倒也不全是世家的人，大裴几任皇帝从不让世家弟和门生兵、礼、吏三任要职，世家没能左右科考和官吏任免，是以寒门占据了不少位置。

    没了世家的威胁恐吓，这些官员总算不再当缩乌，明着站到了守正的老丞相一边，压住了世家的攻势，朝堂这才恢复了运转。

    暗卫想到此，叹了气，又看了看好像已经平静来却一言不发的王爷。

    顾姑娘被提亲居然能激起王爷这么大的心绪波动，啧。

    他得赶快给小五写信，让小五抓把任务收尾，送糖过来。

    “查查那贺辰如今在何。”

    泛着寒意的声音蓦地传暗卫耳中，他不敢再开玩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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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的气氛就舒缓自在多了。

    屋熏香袅袅，薄如蝉翼的轻纱后，顾灼趴在人榻上看信。

    玉竹在一侧给顾灼绞着发，见她看过信后无聊地在榻侧的刻纹上划来划去：“姑娘今日用饭时，可与那公相得愉快？”

    听着小丫鬟揶揄的语气，顾灼竟还有心思认真地想了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还行吧。”

    除了提起摄政王这个煞风景的。

    顾灼想起傅司简落的那快帕：“玉竹，明日把那帕洗净给我。”

    那可是云锦，寸锦寸金，放在她这儿算怎么回事。

    也是好笑，她咳得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时，竟然还能分神来凭着判断，甚至想起当初她命侍卫盯着傅司简时侍卫给她传的信：

    “傅公银钱颇多。”

    确实。

    玉竹不知怎么就突然说到帕了：“呃，是。”

    又话音轻快地：“姑娘，箱里有好些更好看的帕，我给您都拿来，您换着使。”

    顾灼被逗笑，合着小丫鬟是嫌弃那帕丑。

    北疆云锦稀少，玉竹不认得也正常。

    将军府仅有的几匹还是先帝赏来的，可不舍得那般奢侈用来帕。嗯，她娘亲给她了好些肚兜，当时就穿在她上。

    而且，那帕也不丑啊，银灰古朴雅致，就是素了。

    顾灼摇摇打断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不用，我平日不使帕，你挑好看的拿着玩儿吧。”

    玉竹听了这话，脑一时间转不过来：不使帕，为什么要那块灰不溜秋的？

    “那帕……不会是那位公给姑娘的定信吧？”

    顾灼觉得发得差不多了，正起朝步床走去，闻言差左脚绊了右脚，回无语地望着正捂着嘴的小丫鬟。

    玉竹扑棱着睛看向自家姑娘：呜呜，她明明只是在心里想想。

    但是她又实在好奇，见了顾灼的反应，没忍住小小声问：“真……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