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生命。

    洛九歌心中微叹，这回却没阻拦。

    不知是不是累了。

    黑沼突然萎靡去，先是暂停在空中，随后像是退的海般，慢慢往后褪去。

    鲛人族得到了短暂的息空间，有一个白尾鲛人颤声：“这次…是、是过去了吗？”

    过去了吗？

    恐怕没有。

    洛九歌面凝重，望向暂时偃旗息鼓的黑沼，心里不但没有放松，反倒还浮上几分不好的预。

    黑沼退到海沟之后，咕嘟咕嘟冒着粘稠又恶心的小泡，像一张张狰狞的人脸炸开。

    这远不是黑沼平时的实力。

    比起撤退，洛九歌倒更觉得这像是在蓄力，一次的攻击也许会比之前的还要猛烈千百倍，随时等着将他们一击毙命。

    宋魇指尖轻，同样望着海沟后，暂时避退的黑沼。

    “继续请愿。”洛九歌轻声命令。

    鲛人们脸一白，仿佛也意识到什么，咬牙关，重新开始请愿。

    不知过了多久，黑沼始终保持着沉寂的姿态，似是真的不打算再攻。

    可洛九歌神经绷，丝毫不敢放松。

    直到某一刻，他瞳孔骤缩。

    一直安分的黑沼开始沸腾扭曲，四面八方的迅速朝中间收缩，粘稠的挣扎着向上，几息之间，竟是组成了一个漆黑的人形！

    它大无比，大得简直像座山，鲛人们的几乎都快仰到与地面齐平，才能将变成人形的黑沼看到。

    粘腻的从它的上落，从嘴里涌，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怪的涎。

    硕大怪异的颅上，两只睛状的黑，那双黢黑的睛仿若两个大的山，空空，却又透无边的森冷之意。

    空的睛方，突然咧开一个笑容，嘴角尖尖的，几乎要咧到后脑勺去。

    随后，黑沼双手握拳，猛地朝弥留之冢的结界上砸去——

    咔啦一声。

    仿佛是玻璃碎裂的破响。

    莹蓝的结界，碎开几条裂。

    无尽海·十六

    洛九歌猛地一血，冰棺上的鲛人亡魂发凄厉的尖啸，随后一个个逐渐崩散。

    汩汩涌向上空结界的愿力就此断开。

    血气上涌，洛九歌咬着牙，捂住绞痛不已的心。

    不行了，再这么去肯定撑不住了。

    他很快就了决断，五指扣正准备朝心一挖。

    “王——”红霞看他的意图，在他后惊慌又悲戚的喊着。

    噗嗤。

    指尖穿透，即将及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