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无束。至某日岛上炽火忽起，一白衣少女依仗火势，孤杀尽岛上匪盗，白衣染血尽赤，释放众役而去。耳相传，渔民皆以为神明化，在岛上刻仙迹祭拜。或云，该女为永泰船队海匪也。永泰者，十八年前突现于南洋之船队，自言华夏后裔，持江南音。后啸聚数千众，纵横诸海挡者披靡，被海上诸国尊奉为四海之主。疑其驻于婆罗洲一带，但沧海辽阔，未可知也。”

    朱聿恒看到，祖父的朱批在“十八年前”四字着重圈了一。

    他自然知是什么意思，着折的手指不由收，心微震。

    十八年前，闱变，朝堂倾覆。炆帝自焚于应天苑之中，尸骨至今未见，随他一起踪迹全无的，还有南边一应达官贵戚。

    而就在十八年前，海外现了这支船队。

    草草掠过这份奏折，再无任何关于永泰的事，他的目光在“白衣少女”四字上停了停，又转而看向十八年前那四个字。

    看来，阿南的份比他所想的，更为棘手。

    可……他想着自己送给阿南的珍珠，想着她将自己置于膝，在黑暗中轻哼着小曲的形，又是心如麻，不知祖父对他传递的训诫，是否已经太迟了。

    但，他只是微皱眉，便将黄绫折收起，锁在了屉中。

    是也罢，否也罢，只要他信阿南，一切纷纭是非便都无关要。

    外面叩门声响，南京刑侍郎秦实亲自送卷宗过来求见。

    南京六职权远不如北京，如今登州知府死在辖区，最可怕的还是在闹市酒楼、在距离皇太孙殿只隔了一个房间的地方被杀。这大案要案，刑侍郎自然得亲上阵，并且从快从速，短短两三个时辰，就把来龙去脉给摸了个透。

    登州知府苗永望是来南直隶商榷赈灾事宜的。登莱一带近年来灾荒不断，青莲宗趁机煽动民众叛，朝廷虽已派人镇压，但追溯源，还是得安抚民心，赈济灾民。

    苏杭是本朝财赋重地，因此朝廷让苗永望到南直隶求赈。而他却偷空微服，带着一个随从来到秦淮河边，享受倚红偎翠的觉——

    谁知，那个随从在楼打盹等候时，他死在了楼上。

    当时在楼上的人也都已调查清楚。除了阿南与诸葛嘉、卓晏、耘等，便是一群教坊的歌女。

    朱聿恒看到此，对秦实：“诸葛嘉和卓晏、耘等，行踪清晰，他们是我叫过去的，上楼后便到房回话，并未离开过。”

    “是，卑职询问了现场所有证人，确实如此。”

    “那个绮霞，行踪可查明了？”

    “是，她与苗永望在顺天是旧识，因此被叫去雅间陪酒。她去时，门几个招客的歌女曾从窗看见死者还坐着喝酒，而她回来后一门便发现尸了，因此，她的嫌疑似可排除。”

    朱聿恒顺问：“那几个招客的歌女，后来又在何？”

    “一共六人，当时倚在栏杆边闲聊。卓晏过来后，先喊了绮霞，后来那位南姑娘闹，就把她们一起都叫过去唱曲儿了，因此她们可以相互作证，确无一人有作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