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恒不再说话，与她一起倚靠在栏杆上，望着风烟俱净的渤海。

    阿南又忍不住拿着碧玉看来看去，手在上面比划着，似在寻找最佳刀的角度。

    想到她说的“应声”，朱聿恒估计她是要将它分解成薄片，不知有何作用。

    他凝视着她喜的侧面，心想，这世上有些东西真是奇妙。

    比如说，两个本来相隔很远的东西，却能因为相似的特而被发，从而彼此响应，不远万里。

    如宿命，如孽缘。不由己，难以逃避。

    与如此，人与人，往往也是如此。

    后传来脚步声，是瀚泓带着一行官员过来了。阿南当然不会掺和这些场面，收好东西便要走。

    抬脚时听到“洪灾”二字，她想起那次是她未能挽回黄河决堤，导致游无数州县尽成泽国，心中略微一沉，顿住了脚步，倾听里面的声音。

    这行人正是山东各地的官员，过来商议赈灾事宜。朱聿恒到山东不过两三日，但他脑清捷过人，早已将当地的况摸清楚，三两句便理了各州府县几个乡受灾、无法自给的灾民有几许；储粮可匀几成用于救济、几成用于工赈……

    “真是贵人事忙，阿言怎么什么事都要？”她看着他专注而沉静的侧面，听他与众人商议如何分派麦才能不误秋播，意识嘟囔了一句。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公呢……

    在海上时，她每每看见公烦闷，便总缠着他想让他开怀。可公总是说，他想到贼匪篡位后必将鞭挞苍生，山河动翻覆，百姓无边疾苦，因此无法开怀。

    在她的心里，公一直心怀天，烛照世人。

    可现在……

    她默然回望后堂，朱聿恒正铺展黄页，与众人专注商榷各项事宜。

    而她的公，现在是不是正与作的青莲宗搅合在一起，要趁天大之际，谋取他最好的局面呢……

    正在心烦意之际，她的肩忽然被人拍了一。

    她抬一看，原来是卓晏。

    他无打采地劝告他：“董大哥，朝廷议事，你在这儿怕是不妥。”

    “哦，卓兄弟说的是。”阿南见朱聿恒那边安排得滴不漏，并无她手的必要，便赶跟着他离开了。

    二人沿着蓬莱阁的城墙而行，卓晏俯看向江白涟的船只，问：“董大哥，听说绮霞刚刚遭遇刺客了，幸好被你和江小哥救回？”

    “不，我离她太远，已经赶不及了，是江小哥救了她。”阿南叹，“真没想到，江小哥这么认死规矩的人，竟然会为了绮霞而破了疍民最大的戒律。”

    卓晏：“那有什么，要是我，我也得到。”

    “你又不是疍民。”阿南想着当初绮霞落时，江白涟要三沉才救她的形，心中颇有些。

    卓晏靠在栏杆上看着面的码，忽然自言自语：“你说她是不是傻？她当初还嘲笑过疍民女缩着脚睡在船上，是‘曲蹄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