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嘶吼声，允知意识一哆嗦，又赶站直了，不敢让人看异状。

    可惜朱聿恒已看向了他，沉声问：“将军，你可有何话说？”

    允知赶：“没有！她来敦煌之前，我从未见过她，也不知她为何恨我……”

    “你从未见过我，可我见过你。”唐月娘尖锐的嗓音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神也现扭曲，“若不是我还要借此布局，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允知自反驳：“大胆！无知匪首，胆敢对本将军咆哮！”

    “将军，你也知自己是朝廷将军？”阿南声音亦转冷，目光微寒盯着他，“当年你和卓寿，时常因为剿北元游袭不利而遭受军法置，罚俸受笞。不过巧的是，很快你们就立了一场大功，毙敌百来人，受到了奖赏，你还因功擢升了。而更巧的是——当时被北元劫掠杀光的杨树沟，也是百来人的村落。”

    唐月娘死死瞪着允知，目光如刀。

    “我又想，是什么原因驱使唐月娘居然愿意与杀害了自己所有亲人、甚至将自己家乡夷为平地的北元合作？看来只有一个答案——杨树沟并不是毁于北元兵贼，而是被你们屠戮了，用于应付差事，升官发财。毕竟，在荒原上要找几匪很难，但屠杀一村老弱就简单得多了！”

    允知一听这话，立时看向朱聿恒，见他目光与阿南一般冷厉，顿时吓得汗如浆：“你……你胡说八！”

    “允知。”朱聿恒是上过战场的人，不是没见过这杀良冒功的戏码，冷冷开，“从实招来，当年你与卓寿，是不是为了向上面差，杀不了北元兵匪，就屠杀了杨家沟的人，贪功领赏？”

    允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全抖若筛糠：“殿明鉴，这、这女人满胡言，卑职绝对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唐月娘打断他的话，厉声，“二十三年前，我女儿大丫周岁那一日，我与丈夫、公婆在家中烧了一桌好菜，请了一家亲戚过来喝周岁酒……到天快黑时，大丫困了，我抱着她屋哄她睡觉，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惊叫声，我丈夫他……全是血地扑来，让我抱着女儿赶躲地窖。他趴在地窖上帮我们遮挡，我抱着女儿缩在地窖中，透过砖看见持刀带人闯门的凶徒——允知！”

    唐月娘举起手，指着面前跪伏在地的允知，目眦裂：“当日率众杀人的，就是你！我到死，也不会忘记你这张脸！”

    允知声音嘶哑：“你……你血人！”

    唐月娘没有理会他，她的神思仿佛回到了二十三年前，声音也剧烈颤抖起来：“你杀光了我亲人，把左耳割掉，当歼敌凭证，又一把火烧了我们全村。我躲在黑暗的地窖里，被透来的烟呛到昏迷，醒来后发现女儿已经被熏死在我的怀中。我爬来，全村已尽成焦土，而卓寿独自回来查看现场，发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