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钓上来四回了，你看看池里还有比你更蠢的鱼吗？你嘴都成抹布了！”

    朱聿恒不由笑了，打了个招呼：“太师好兴致。”

    李景龙抬一看，忙起迎接：“殿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哪里，是本王叨扰太师了。”朱聿恒将他扶起。

    侍卫们分散把守院落，周围几个老仆忙清扫正堂桌椅，设茶。

    李景龙虽然削了爵，但毕竟当年靖难中有默相事机之功，因此太师衔还保留着。

    喝了半盏茶，听皇太孙提起衍法师之事，李景龙满脸伤：“转法师去了已近千日了，也不知能不能成金。”

    朱聿恒：“法师德，定能修成正果。”

    释门僧人圆寂后，或焚烧结舍利，或封塔为碑林。衍法师因为功德，众人期望能有金以证佛法，因此在他圆寂之后，不他遗言要求火化，将他的遗坐于缸中，以石灰炭粉及檀香等填埋瓷缸，只待千日之后，将其遗请，若到时骨不腐不烂，则会塑以金，置于殿中，供天人礼拜。

    如今他的遗封缸已近三年，正是要开缸之日了。

    李景龙也：“法师在大报恩寺缸时，老臣是去观过的，看到法师遗盘坐着，被纱布密密包裹，摆大瓷缸中。弟们将碾碎混合的石灰、木炭、檀香填满瓷缸，十分到位。何况法师又有大德，金怎么会不成呢？”

    朱聿恒捻着白玉菩提，称是。

    李景龙看到这颗菩提，果然“咦”了一声，说：“这菩提，老臣似乎在哪儿见过……”

    朱聿恒便是等他这句，拿起菩提让他看清楚：“是吗？太师见过此？”

    李景龙接过菩提看了又看，肯定：“没错，就是这颗！当初我在河边钓到大鱼时，衍法师就常手捻这颗菩提，跟我说罪过罪过，鱼到这么大实属不易，不红烧这肯定会有柴了——当然他是茹素的，不过喝酒。唉，若法师不饮酒，说不定如今还与我一起钓鱼呢……”

    李景龙年纪大了，有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也这一句那一句，有些东拉西扯的架势。

    好在朱聿恒颇有耐心，只静静听着，既不打断，也不促。

    “我记得有一次，因为钓鱼时用力太猛，法师一扯手中的鱼竿，手啪的一打在了旁青石上，腕上这颗白玉菩提顿时磕到了石上。我与他往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失态，立即拿起自己的菩提，对着日光查看上面是否现裂。”

    朱聿恒听到这里，便举起手中的白玉菩提，也对着日光看了看。

    菩提光圆，表面并无裂。只是朱聿恒凝神看去，中间似有几条细细的光线，不知是否有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