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李俨形容憔悴枯槁、宛如行尸走，李隆基心中颇有动，招呼他坐近一些，抬手拍着李俨的手背说：“你这些日衣不解带地侍疾，为人能的事你都了，莫要伤心过度，你阿娘与你妻还需要你，你底的弟弟妹妹也都还小。”

    力士是李隆基的潜邸旧臣，李隆基当了多少年皇帝，他就在李隆基后站了多少年，帮李隆基办过的事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他也从来不曾去数。

    何况生死面前，再多的劝都是枉然。

    李隆基听到东传来的噩耗，第一时间召见了李俨。

    谁都不知。

    偏偏当初那个年方七八岁的小孩说得极其详细，叫李隆基生了“宁杀错，勿放过”的心思。毕竟这么说的人也不独皇孙一个，张九龄他们也总把胡人狼野心挂在嘴上。

    若说世上有谁最了解李隆基的想法，那绝对是力士无疑了。

    这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既是为了逝去的太李瑛，也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不父间亲不亲近，中年丧总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千万别让李隆基在这时候注意到自己才是正理。

    三娘只能说：“节哀。”

    李俨见李俅匆匆换了丧服过来，没说什么，安静地指挥底的人忙里忙外。若非他底有着的青影，形又近乎形销骨立，旁人见着他这平静的模样怕是都要觉得他不孝了。

    另一边，李俅回了东，东上皆是一片惨淡，连那新嫁来的嫂都穿着一素衣无声啜泣。

    李俨听得眶，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答不上来，只能“嗯”地一声哽咽答应。

    李俨一走，李隆基倚在御座上良久，才和力士聊了起来：“你觉得皇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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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李隆基这么一问，力士便恭谨答：“皇孙至纯至孝，连老祖宗都曾降福旨，自然是极好的。”

    李隆基听后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当年李俨是噙着泪儿来找他的，说是有要事必须跟他说。这也证明了李俨十分信赖他这个祖父，觉得他是天，是天底最厉害的人，所以梦见那般荒诞可怕的事以后第一时间便来找他。

    三娘回了县中，让绕梁个准备。储君离世也算是大丧，府中上都得收拾收拾，至少在储君新丧这一个月不能当了鸟。

    李隆基让他继续办太李瑛的后事。

    那时候李隆基虽然已经不喜张九龄，却还是因为皇孙那个梦的缘故把话听了去。

    他说的乃是当初安禄山的事，安禄山还未被押送京，皇孙便已知晓其人其貌，还说此人会祸安。大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安洛更是万国来朝的繁华都会，谁敢说大唐会陷动之中？

    李隆基有五十多个儿女，光儿就二十几个。其实光看，太既不占嫡，也不占，纯粹是因为大皇有残缺，而当年赵丽妃又正得盛，所以才由李瑛这位二皇当了太。

    没想到最后居然连英年早逝这件事都随了前人。

    太李瑛当了将近三十年的太，与南朝那位有名的昭明太相差无几，还效仿昭明太办了《两京文选》。

    太是病逝，她们一时半会确实不会有事，只是谁知接来会到谁来当太？

    李俅，上疾驰归京。

    李隆基重新闭上靠在御座上，不知在思量什么。

    也只有常年跟在李隆基边的力士会提起。

    李瑛病逝了，太之位会落在谁上？

    朝中上也都是安分至极，没有人敢在这节骨上来当靶。

    谁都不会知。

    一时间每个人都心生惶然。

    安禄山已经因为自己犯了军法被杀了，皇孙当年的童言稚语旁人自然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