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并没有把她关起来，大概是觉得她跑不掉。

    她确实跑不掉，她又能去哪里？

    第二天早上，方锦娘照常门。

    “你去哪里？”方母问。

    “我去工。”方锦娘。

    城里住得特别挤，谁家有事，左邻右舍都会知，方母为着儿的名声考虑，是不愿意跟方锦娘大吵大闹的，她缓和了声音：“吃了早饭再去吧，娘给你煮了，锦娘，其实给王老爷当妾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你爹没了之后，我们家多难啊，你就谅一娘……”

    方锦娘：“我不饿，就不吃了。”

    说完，方锦娘就了门。

    离家

    方锦娘像往常一样， 往王家走去。

    她心里翻着各各样的绪。

    她一直都知她娘不喜她，但她想要得到她娘的喜，所以之前那些年， 她非常努力地绣挣钱。

    然而她娘还是不喜她，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当妾。

    给王老爷当妾之后， 她的生活会怎么样？

    要是她没怀孩，兴许能过几年还算可以的日， 然后在王老爷去世， 或者王老爷厌弃她之后被赶家门或者被卖掉。

    要是她怀了孩……若是被了堕胎药，她就算侥幸活来， 也多半会一病。

    不怎么样， 她的一辈都完了。

    方锦娘是读过书的，她爹在世时， 教过她认字，她还看了一些书。　　当时她还想着，要嫁个学问不错的读书郎，然后夫妻两个举案齐眉。

    谁能想到，现在她会落得个这样的场？

    方锦娘知她娘跟王老爷， 暂时只是私底说定，她要是把存在金小叶那边的银全都拿回家， 她娘知她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多半就不舍得把她嫁去了。

    可这又如何？她哪天不动了，兴许会被卖给更不堪的人！

    还有她妹妹……

    昨天晚上她回屋躺没多久， 她妹妹就也回来了。

    她一晚上没睡， 她妹妹也哭了一晚上。

    她妹妹以后， 场会不会跟她一样？

    方锦娘格温和，但这一刻， 她心中却不可避免地升起一戾气来。

    她知她娘最在乎她弟弟。

    如果她去她弟弟读书的地方闹，说她弟弟为了读书要卖，然后一碰死在她弟弟面前……

    到时候，她弟弟一定会声名扫地，科考无路，成为整个崇城县所有读书人鄙夷的存在！

    到那时，她娘会是个什么表？

    她娘会后悔吗？

    这念一冒来，就刹不住了。

    方锦娘本来习惯地往王家走，这时却想转去李秀才那里。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住了他：“锦，锦娘。”

    方锦娘的脚步停住了，看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