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 江归荑还以为自己再次梦到了那次接陈真，她在实验室倒后, 易北洲把她送到医务室的形。

    但很快, 她就意识到, 无论是单人病房, 还是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都与那次不同。

    这可能是，一层崭新的记忆的徐徐揭开。

    正当她如此想的时候，门开了，饶是她有心理准备，见到来人的时候，她也不由得瞳孔缩——

    推门来的正是她的父亲，江知秋。

    江归荑暂时分辨不来这段记忆于什么时间，但比起2072年，江知秋在华夏生命科学研究所中他的实验室，对她说要被迫放弃变异实验时，他看起来已经苍老了很多。

    虽然在那时，他往日定的目光中少见地带上了迷茫，脊背也弯了些许，但当他看向人的时候，那些挫折与困境的经历终究掩盖不了源自他灵魂的神矍铄，他的目光中永远带着悉一切的智慧之光。

    但在此时，当江归荑与父亲目光相对的刹那，她惊讶地发现，他中的信念之光淡了散了，年轻时外表的丰神俊朗也被更多的皱纹所掩盖，几乎辨不曾经鹤立群的模样了。

    江知秋走来，坐在她病床一侧，语气很温柔：“今天觉怎么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里提着的袋放在床柜上，从袋中取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保鲜盒，他揭开保鲜盒的盖，顿时，汤的鲜味弥散在病房的每一空气中。

    这一次与以往一样，江归荑无法控制当年的自己说话或者作任何动作，她只能注视着当年的一切照既定的轨迹发生，向着不可知的方向一路去，将层记忆中的一面展现开来。

    她听见自己说：“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这样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江知秋的中似乎涌现了一丝绪，良久，他伸了手，了女儿的发，声音有些缥缈：“当年，你母亲也是这样，但我没想到，你也会这样……”

    四十岁的男人，无论在研究所还是在学术会议上都能叱咤风云辩群雄，但在这间小小的病房，他却像是终于控制不住了一样，低，双手重重抹了脸，再抬起时，仍能看到其中闪烁的光。

    江归荑没说什么，她伸手够向床柜上的汤。

    江知秋连忙端起那碗汤，舀起一平勺，递到她边。

    江归荑突然抬眸问：“哥哥知吗？”

    江知秋摇了摇：“你哥哥前阵去国外修了，说是去学意大利古典文学。你想让我告诉他吗？”

    江归荑低喝了一汤，给了否定的答案：“不，别告诉他。”

    江知秋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他节时应该也会回来的，到那时……”

    江归荑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