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毕竟是温鸯的喜事，哄闹也不过就一阵而已。

    “怎么你屋里都没人？”小沙弥倚在门，时不时向里张望着，“接亲时候没有人替你撑腰，以后到了婆家会受委屈。”

    因陆瓒还在禁军府，崔旃檀替他备礼随着辛昂一同来到府上。

    寺不能喧哗，温鸯了不少香火钱后，单枪匹杀了禅院。

    他刚取了帕来，便见辛昂不断向他递，趁着倒酒的空，悄悄对他说：“这里的人可看不惯你这样讲究。”

    宇文馥位极三公，地位自然与他们这些后辈不同，早早地被奉到了上座。理说赫连遂若来，定然也要同他坐一起。

    小沙弥听了，「咦」了一声：“你居然会说汉话，你不是鲜卑人吗？”

    贺兰罗勒没有停留，原想着他来了便是直接接自己走的。

    她站起来缓缓向外走去，风动裙不动，带起阵阵忍冬香气。

    宇文馥虽然一把年纪，但是极凑闹，一个奔了去。

    崔旃檀坐在位置上，观鼻鼻观心地受着周遭之人的离去

    只是，他没来。

    “佛祖视彻听，听信女一言：我五之，日前求佛，愿布施持经，为佛作善，求所作福祉降于那人一。”

    见新嫁娘盈盈走来，温鸯立在原地，朝她揖礼：“夫人……”

    贺兰问是见过的，尔朱劭却是一回见

    他伸了脖去瞧，刚看清楚那她弧度柔和的和艳丽的，便被一柄绘着并牡丹的团扇挡去了视野。

    但依然能看得他年纪比慕容擎大不少，约同温鸯差不多。神锐利明，蓄着短须，倒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半张脸。

    崔旃檀摇：“在外用餐还是要讲究些的。”

    温鸯心中终于踏实来，不顾礼节，打横将她抱上外的车。

    辛昂说的算是委婉的，起码没用「作」两个字儿来。

    她走到温鸯跟前，淡淡地应：“夫君……”

过世面，听到寺外敲锣打鼓的声音后赶跑来禅房，对着跪在佛像前的新嫁娘：“来啦来啦！”

    他本也不这样的场面，若不是上司非要拉着他来，恐怕此时他还在乌台中理要务。

    然而温鸯大步走到她前，隔着团扇定定地望了她几后，突然撩袍跪在她前，给她磕了个。

    新晋温夫人有讲究，不轿不摘扇。

    等诸人归位之时，崔旃檀已经饮了不少茶。待辛昂和贺兰问一门时，听他们议论着新人。

    新嫁娘微微一怔，随即叹：“我要走了。”

    新嫁娘并不在意，坐得端正笔直，团扇挡住了整张脸，那那双红也看不清了。

    “有无人撑腰，看夫婿，不看自己。”她，“你一无所有，只要夫婿肯对你好，一人嫁也使得；你家世再好，夫婿暴烈，嫁了人一样受委屈。”

    放崔旃檀过去二十年，活得也算恣肆随意。自打了官场后被掣肘，今日亦是。

    辛昂叹：“不得不说，讲究也有讲究的好……”

    新嫁娘红一张一合，吐的话字正腔圆：“鲜卑人也有汉话说得好的。”

    崔旃檀并未多在意他，二人毕竟不同。尔朱劭是赫连遂的人，朝中上皆知。

    新嫁娘不语，朝着佛像叩拜去。

    说罢便自顾自将帕搭在前，又取了将餐盘等洗过，顺带也帮辛昂洗了洗。

    小沙弥看直了，大呼小叫地：“这还没到拜堂的时候呐！怎么先跪了呀？！”

    是以崔旃檀同辛昂那一桌上什么人都有，不乏贺兰问和尔朱劭。

    小沙弥站在门框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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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嫁娘一怔，随即漾一个笑容。

    此时外间有人呼：“罗勒！”

    “好……”

    外轰轰然，伴着一阵敲锣打鼓之声，新人已经了大门。

    她丢这一句后，起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等着人来接。

    京中只分了集团派系，还都是私琢磨来的，面上得并不明显，「党争」二字还未有其概念。

    小沙弥：“好像是这个理儿……”

    温鸯仰，定且温柔地：“这一拜，拜的是夫人。多谢夫人将此生予温鸯。请夫人放心，以后温鸯定不会辜负夫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