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楚璧回想起那画中女，纱衣缥缈间似惊鸿一现，不施粉墨依旧靥如桃，正是自己熟悉的人无疑。

    “赫连遂明令禁止外人不得的阁楼里的那幅画……”他涩然，“画的是四妹妹。”

    陆珍停了手。

    “小四？”她低对上韩楚璧的，“你确定是小四？会不会是看错了？”

    韩楚璧忙摇，甩得珠溅了陆珍一手。

    “我同四妹妹相熟，不可能看错，是她无疑。”他定地。

    陆珍心中疑虑顿生，双手撑在桶上，怔怔地：“赫连遂……赫连遂又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见过小四？”

    “赫连遂曾是先帝麾最年轻的小将，劳苦功，被任为龙骧将军时正值壮年。”韩楚分析，“那时岳父大人应该还是六州大都督，咱们年岁都不大，更不要说四妹妹了。只我见画中人的样貌，分明也就是这两年初成的模样，四妹妹远在瀛州，怎么又会见过赫连遂？”

    陆珍亦是摸不着脑。伸手探中，觉温变凉，便：“起来吧，别冻着了。这件事咱们晚上细说，急这一时也无用。”

    韩楚璧叹了气，又埋首中。

    声铺天盖地地涌耳中，他一睁，似乎便瞧见了画中陆银屏的面容。

    是她，又不全是她，总觉得多了儿什么似的……

    太极院早便亮起数里灯，若人能变成一只鸟，从上往看，便可以瞧见掖像一位垂死的老妪。

    而漆黑永巷则像她的一只手臂，正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光华奋力推向太极院。

    素手取灯中一盏，明明室无风，却见上面的那簇小小火苗似乎还在不断动。

    她用手指拂过那簇火苗，见它先是黯淡了一瞬，随即亮得更。

    她伸大拇指，将那簇火苗摁熄。

    榻上人幽幽转醒，声调极为年轻，却又低沉缓慢，如珠玉碾成碎沙吞中，在中留伤痕。

    “什么时辰了？”

    他带着的鼻音，似乎是患了轻微的风寒。

    曲星霜垂首看了看被灼得通红的大拇指，平静地：“二更了……”

    “嗯……”

    自这声鼻音后，榻上人便未再声，似乎又闭上打算去休憩。

    曲星霜偏望去，见青年仰躺在榻间，一只手覆在上，的鼻梁，峰如丘，颌如峦。肤白得几近透明，恰似极寒契骨之地连绵雪山。

    他另一只手自然垂，松松搭在床沿，五指修瘦削，除了有些宽大，似乎与旁的成年男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