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桂树、坐在血泊中的罗石川、断裂的门闩、罗氏族人的刻薄言辞、茶香中穆忠的话、凶杀现场的地图、只剩半张脸的苏城先、茶博士的煮茶手法、罗蔻扑在罗石川尸恸哭……

    “二位有事？”朱达常小心翼翼问。

    林随安攥千净刀柄，冽冽目光直延仁坊方向：“去抓真凶！”

    “苏城先什么时候离开的？！”林随安喝问。

    喔嚯！

    卫黎：“天、天明之时，坊门刚开……”

    穆忠简直要疯了，林随安说要抓真凶，他颠颠儿跟了一路，本以为能有大收获，未曾想林随安第一个去找的人居然是朱达常。他看着朱达常的神顿时就不对了。

    苏城先有不在场证明？！

    卫黎怀里的行咕噜噜到了地上，林随安立即抓过来翻找，行李很简单，一个荷包，里面有两吊钱，三件换洗衣，一双布靴，苏城先的过所，一个火折，四卷轴书，皆是学常读的诗集和文集，并无特别，林随安有些急了，抖开所有衣，突然，一鼓鼓的小布袋掉了来，大约四寸，和造型和之前装原主日录的袋一模一样，正是装轴书的“帙”。

    穆忠老脸一红：“咳咳！”

    穆忠：“咳咳咳咳咳！”

    卫黎：“整夜一起！”

    林随安挠了挠脑门，有些无奈。

    朱达常一雾看了穆忠，穆忠悄声，“苏城先可能不是凶手。”

    “你可是姓罗？”卫黎问。

    “我想看苏城先的检尸格目，”林随安想了想，又，“丁仵作在吗？”

    卫黎：“抵死缠|绵，片刻不离！”

    林随安：“你们整夜都在一起？！”

    林随安：“我姓林。”

    “我滴个亲娘诶！”穆忠捂脸大叫。

    穆忠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放大招：“苏城先的尸停在县衙，稍后我带你去。”

    “林娘去何？！”穆忠追了来。

    林随安扫了一遍验尸报告，鉴于悲剧的古言阅读能力，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由叹了气，可把穆忠和朱达常张得够呛。

    林随安狠狠闭，转就走。

    林随安松开卫黎，在屋中团团踱步，脑中纷的画面和声音碎片仿佛卷风暴疯狂旋转，突然，一明亮的丝线现，将所有碎片串了起来：

    “林？为何是林？”卫黎退后两步，“不对，你们到底是谁？！”

    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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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黎猝然瞪向林随安。穆忠一被噎住，憋得两个珠滴溜溜圆，半晌啐了一，“渣男！”

    林随安：“卫家郎君，你刚刚所说的行在何？”

    穆忠后仰，避之唯恐不及：“有话慢慢说，别动手动脚的——”

    他不是凶手？！

    卫黎倒凉气，一坐在了地上，一瞬，张牙舞爪抓住了穆忠的衣襟，吼，“莲君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了？！你骗人！”

    “林娘！”穆忠突然大叫，林随安手疾快将十净集袖，就见穆忠抓着卫黎的两个胳膊，两颗珠瞪得要掉来了，“他刚刚说八月十五晚上苏城先和他在一起！”

    “什么？！”林随安一把拉住卫黎的手肘，卫黎惨叫一声，差跪了，林随安忙松几分力气，“你确定是八月十五晚上？”

    看来这卫黎是将她当了敌。

    卫黎住在千度坊，从东市沿着满路步行至路尽，再沿西路街向东行步行一刻钟即到，房屋密集，全是南浦县本地住。林随安算了算，大约有五十多人家，在南浦县来说容积率已经非常了。

    朱达常：“苏城先真不是凶手吗？”

    林随安心脏砰砰砰狂，轴书，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十净集”。

    林随安：“不曾分离片刻？！”

    卫黎红着：“自然确定！月圆之夜乃是我和莲君定之日，怎会记错？！”

    穆忠：“如何？”

    朱达常这一听可乐坏了，忙命人去请丁仵作，又亲自取了验尸格目送到林随安手上。

    卫黎适才绪失控未有追问，此刻已然回过神来，抱着苏城先的行不肯放手，看着林随安的目光如烈火灼烧。

    再看林随安的脸，朱达常的肝都颤了，毫无预兆想起了“人为刀俎我为鱼”，之前被林随安掐住的脖又开始隐隐作痛。

    卫黎的租住的宅院位于千度坊西南角，一间正堂，一间室，窗外修竹，院有盆，颇为清雅，正堂放满了书格轴书。

    朱达常因为罗石川的案刚被张县尉训完话，说苏氏已经派人来实苏城先的份，话里话外促他务必划清苏氏和凶手的关系，正一个两个大，听到穆忠来访，还以为义薄云天的穆公来帮他善后，颠颠奔了来，一打就撞上了穆忠凌厉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