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回去，经过无数栋完全说不清的小别墅，如同旧时代的英国城堡，但很新，院落里总要铺满草坪，还有的门放一艘小船。阮亭想随时把它开走。

    都快到公寓楼了，他的手要冻成一块冻。转个弯的功夫，刚落脚就很突兀地踩到一块的东西。

    奇怪的，像隔宿舍养的猫，抱在怀里得像团泥，一碰它尾就上连骨都变。他低看——

    啊……是个人。

    一个穿黑棉袄，脸朝快要被雪闷死的男人。

    因为很，所有两条都在外面，只有脸庞被完全埋去，后脑勺的几缕短发。

    也不知倒了多久，但看起来还算有救。

    阮亭波澜不惊的脸总算动了动。他用脚踢踢，喂两声，没什么反应，又踢对方的，还是没反应。死了吧？可能奄奄一息。报警的话救护车来会多久？这里离医院很远，苏格兰效率这么低……他往前走了两步，跨过地上的，又走两步，顿住，忽然往回退，退到那人旁边了，就蹲来空手拽那人后脑勺的发。

    脑袋被翻一半来，很白的侧脸，面上全是雪，他拍打脸，一两，到第五，他到那人的鼻息逐渐平稳。

    还是个中国人。他难得产生怜悯心，就很快拍掉那人上的残雪，觉得事稀奇古怪的。

    正捧着面前男人的脸庞看，想从中看特别来。忽而后侧方驶来一辆车，速度极快，远光灯总算把没人的街照亮，耀得令他什么也看不清。他暂时耳鸣，眯，白光变暗淡了，却毫无防备地被一扑到了雪地里……

    他躺在地上，对着面前脸红红的耳朵红红的，但嘴是青的男人眨眨，再笑笑，说：“你醒啦？我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