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相对无言，裴行阙垂着，维持表面稳重自持的模样，手指屈起，把掌心握住，留住梁和滟适才托他掌心时候残余的温度。

    车外风声呼啸，大婚那日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儿跑得比谢恩那天快一些、稳一些，但也不多，摇摇晃晃里，梁和滟没办法想事，只好安静坐着，闭目养神。

    药油的气息飘在两个人周围，一直到车停，都未散去。

    梁和滟眨一眨，看裴行阙，他微微垂着，背靠着车厢，似乎睡着了，稠密的睫垂着，压一片影，和底那一片鸦青合在一起。

    她喊他：“侯爷？”

    后者疲倦地唔一声，抬起，看着她的时候，显一疲倦虚弱，脸颊也蒙着不自然的红，淡淡的，浮在他冷白脸上。

    他瞧着似乎有些不太好，梁和滟原本要问一问，但阿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眉扬起，挑开车帘，从车上来。

    方清槐站在车外面，和一直跟着她、看着梁和滟大的孙嬷嬷一起，笑眯眯地等着。

    看她架势，两个人都哎呦一声，方清槐伸手要去扶梁和滟，孙嬷嬷则伸手来扶方清槐，方清槐握一握梁和滟的手，念叨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蹦蹦的，稳重些，而且刚化了雪，这么，摔倒了怎么办？”

    一只小狮狗在她脚边绕啊绕，看见梁和滟，尾晃得地上灰尘都扬起来了，蹭着她鞋打儿，撒撒得很卖力。

    梁和滟笑，弯腰把它抱起来，搂在怀里，捋着摸啊摸：“喜圆怎么掂着瘦了？”

    后芳郊和绿芽也都来了，方清槐一贯把她们都当女儿看，此刻挨个摸着手，问近况。

    裴行阙最后一个来，他随一边儿溜达去了，他自己扶着车，慢慢来，步走得有慢，缓缓地过来，对方清槐行礼：“…伯母。”

    他没有来过这里，喜圆不认识他，原本在几个人之间来回打转，此刻看见个生人，尾也不摇了，缩在梁和滟脚边，对着他嗷嗷叫个不停。

    方清槐温和笑着：“侯爷请起，外面怪冷的，我泡了茶，里面坐坐。”

    说着，又斥：“喜圆，不许叫！”

    裴行阙抿着，只是笑，看梁和滟弯腰又把那小狮狗抱起，轻拍着叫她不许对人叫，他伸手，搭在那小狗上，摸一摸。

    那小狮狗看他凑近了，反而不怎么敢声，乖乖叫他摸了两，发油，乌亮，养得很用心。

    这小院也是，院打扫得很净，堆的东西也不多，不显得，院前了一棵柿、一棵石榴，枝条茂盛，虽然还没发芽，但可以想到，夏时候，是怎样枝繁叶茂的样。

    方清槐招呼着他去，屋里茶已经泡好，四面明彻透亮，光线很好，是很适合住的地方。

    裴行阙看一正逗狗的梁和滟，想，倘若不是和他成婚，她过得，该比现在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