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为从那话里，彻底失去了盼。

    父母女，似乎就是这样，越是不被父母疼的，往往抱有越多的期待，期待父母能在闲暇的时候，对自己拨一关注，哪怕问上几句，说一些关怀的话，也是好的。

    可是他一句都没得到。

    他的父皇母后仿佛早将他遗忘，任他在这周地里自生自灭，连一句问候都吝啬。

    梁和滟慨这些的时候，上面的梁行谨慢悠悠又讲了几句话，无外乎是调侃裴行阙或是梁和滟的。

    梁和滟撑着，听他满嘴胡言，因为是讲得她自己，所以她反应没有那么大，只是垂，冷一张脸，绷个难看的笑。裴行阙则是垂着沉默，只在需要他回答的时候，抬抬，慢吞吞哦一声，或者讲一句，多谢太殿关怀。

    不咸不淡，没什么意思。

    梁行谨的奚落在这逆来顺受的两个人上都落了空，虽然侍和那几个鸿胪寺的官员有醒觉乖张地会接话，但气氛到底一沉闷去。

    梁行谨的脸也愈发难看，脸一片冷寂，不时轻哼一声。

    他在梁和滟和裴行阙上碰了霉，就转而去找那几个使臣唠嗑，态度轻慢随意，似笑非笑的，从楚国风土人调侃到习惯作风，那使臣还有好气度，他后跟着的几个侍者，无不脸微微发青。

    气氛一时更冷。

    太宣召，太医没费多时间，就来了。拎着药箱的太医令现的时候，绷在这压抑环境里的众人都松一气，连一贯从容的卫期都放手里茶盏，微不可察地缓了一息。

    “太医令，定北侯今日咳个不停，且近来不是盛传么，他…嗤——”梁行谨嗤笑一声，捻动佛珠，“你去看看，他有什么症候没有。”

    裴行阙垂着睑，没挣扎什么，自然而然把手腕翻过来，搭靠在椅扶手上：“有劳。”

    太医令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这满屋气氛沉闷压抑至此，也绷着气儿，不敢妄动。

    满屋只听见梁行谨转动佛珠的声音，和太医令低声要裴行阙换一只手继续把脉的动静。

    隔了良久，太医令抬起，掂量着：“禀殿，侯爷咳嗽，是当初留的病，久调养着，无甚大碍，至于其他，不是什么难治的症候，只是略有虚，吃温补的药，慢慢调养，也就好了，侯爷毕竟年轻。”

    梁行谨笑了声，短促又讥诮：“只是略有虚？”

    他站起来，那佛珠在他指尖搓动，漫不经心的：“好了，都去吧，孤与卫少卿讲两句话——见清明要到了，裴侯爷咳疾犯得厉害，不晓得是不是旧人找你，要你记得烧纸钱呢？”

    他扬而去，楚国的使臣也被叫走，不许和裴行阙私里讲什么话，裴行阙神淡淡，只在梁和滟探究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抬了：“县主怎么了？”

    他想了想，慢慢跟她解释：“县主当时，若真和太起了争执，反而更难看——不过，卫少卿很关怀县主。”

    梁和滟没听见后半句，再想他解释的话，绪与恼火褪去，她就想明白了里面的利弊，只是理讲得再明白，事想得再透彻，一旦和自己切相关，就难免会为所。

    她晓得裴行阙当时是好意，并不是要跟他计较这个，而是关于他咳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