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滟——”

智濒于崩溃。

    她的脸很红，云霞一样染开，扫过尾，没两鬓，沿着堆的发髻散开，垂到肩，扫在他手背与脸颊，她伸手，摸一摸，抬起，和他注视：“这样可以了罢？”

    “滟滟——”

    “当啷——”

    裴行阙抬手，把她鬓边耳畔没来得及摘的首饰都除去了，摸索着，分开壳，找到她藏的另一粒珠。

    他的发汗了，有几缕掠过额，横过乌沉的，贴着脸颊，他第一次这样声调昂地唤她这个名字，第一次叫他唤她的声音落她耳中。

    女孩的首饰也因此多以珍珠为主，梁和滟也不例外——珍珠首饰较之玉石金银一类，价格不昂贵，样也多。且她不喜许多累赘的东西，平日里素装简行，因此只鬓间耳畔，几个不算太圆的珍珠装饰，光泽也不足够明亮，黯淡着，并不是太名贵的东西。

    簪落地，镶嵌的珍珠似乎是松动了，裴行阙还想着要歉：“…我再给你买一支新的。”

    裴行阙低声，第一次当着她，叫她小名：“滟滟……”

    他的确不会，珠宝玉石的分类冗杂，许多门类样，有些珍贵异常，手指抚上去都担心会损伤，裴行

    他又唤一声，依旧是低低的调，小心翼翼，试探着，梁和滟此刻顾不得计较称呼，她手臂撑着大半的重量，摇摇坠，支不住，听裴行阙嗓音沙哑，微低：“教一教我。”

    那碗所谓补药仿佛一星火，烧烬他神智，然而废墟灰烬之后，经年淤血之外，他还是把梁和滟守在他心尖，大雪飘零，她净净立在那里，皱眉与他对视。

    他不晓得那是什么的，就像他不晓得姑娘们发间的首饰都有哪些，不了解那些华贵的珠都是怎样的价值，该如何分类。他仰，轻拨珠，那珠在他指尖轻动，他结也动，神沉着，看梁和滟，低声：“这是什么？”

    周地多临海，宜养类，比之楚国还是采珠人海采珠，此间已经有专门养之所，把适合大小的类撬开，放石砂砾去，数年养护，最后分开壳，开一粒粒鲜明闪烁、大小不一的珍珠。

    恰如他适才摔落的那一支簪。

    裴行阙不讲话，他脸很红，因为抿得太久而发白，隐忍着。不能开，开就会失控，像有岩浆要涌，松开咬的就会抑制不住那灼。

    梁和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抬了抬眉，有些讶异，讶异于从他话里听到这个称呼——他们之间，哪怕已经亲近至此，似乎也还是生疏的，生疏到没有所谓“夫君、夫人”的称呼，只有潦草客的侯爷与县主。

    然后在她手指落、轻握的时候，他失声。

    鼻息拂，梁和滟脸烧红，额间有汗，手指抓住他肩膀，撑扶着：“要我教你？”

    原本握着的那枚簪不得不放心，那是一支珍珠簪，从他掌心落的时候，簪尾还带着一血痕，那痕迹顺着他掌心的伤蜿蜒向上，依旧有血珠断续。

    然而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低到仿佛只是一声吐息呓语，轻而易举被那灯爆开的声音压过去，梁和滟的手压在腰间，在解那一系扣，她有些忙碌，忙碌到无暇听他叫了自己什么。

    裴行阙握住她手，抓着，不许她再碰什么。

    直到此刻，那些称呼、名，都随那火，烧尽了。

    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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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他从前那些卑微企及她的心思都被撞见，他狼狈不堪。

    “真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