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姝比了比泥地上大的脚印，递风给采儿，二人亦步亦趋跟在后。走到一半，她忽然不走了，低声说：“跟着他太危险了，能得了王府，定然有些手在，先回院。”

    回来屋，喻姝让采儿先去休息，旁的明日再说。

    她静静在床榻边坐了会儿，真是想一睡了之，可有这么一个疙瘩在，心始终难安。

    喻姝折腾着起，想遣人给魏召南传话，又担心那贼在府里有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随便遣的人就是贼的应，可真真是自己送死了。

    左想右想，还是从垫絮翻一只药末纸包，藏于袖，自己去找魏召南了。

    魏召南给寐娘过生辰，今夜应该就宿在寐娘屋里。

    喻姝收拾了一番，瞧着雨似乎小了些。又嫌伞是个累赘，遇上万一可不好逃，索披了件带帽的斗篷，系好棉绳。

    夜府宅，喻姝门走了两步，心还是有怕。

    她想，应该带个丫鬟来的。

    可无论采儿，还是别的丫鬟，都是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她有药粉尚且能保得住自己，再多一人，可十分难。

    对了，王府还有护卫呢！

    只是护卫不守院，守在外宅。要是现在去外宅找人，还要费好大一阵功夫还不如直接找魏召南呢，芳菲堂离她的院本来也没多远。

    何必再，舍近求远？

    喻姝定之后，脚步加快。

    已经夜亥时，除了几个守夜的，旁人都歇了。雨珠一颗一颗打在棉帽上，不多久成片。她觉有发凉，自知这斗篷撑不了多久，脚步愈发变快。

    终于到了芳菲堂，廊一个守夜的丫鬟拢好棉被，虚虚晃晃睡着。

    雨声里万静谧，草木将息。几间翘檐屋并排而立，房门闭，只寐娘的寝屋窗前还亮着灯，烛光窗棂，扫在青砖地廊上。

    喻姝缓缓松气，心里也跟着雀跃不少。

    要提灯靠近时，忽然听到屋里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正是寐娘之声！

    惊恐尖叫破耳刺，震得灯柄险些从手心里掉。

    喻姝吓得脚跟后挪，忽然碰到乎的东西，差声。定睛一看，幸亏是守夜睡着的丫鬟。

    这么大声，竟没把人吵醒

    她的手指颤颤贴近丫鬟的鼻，气息仍在不免镇了镇神，所幸还活着，应该是被人药了。

    喻姝放灯笼，连忙起，在廊戳破一窗纸往里瞧——见寐娘跌倒在地，形容狼狈，有个男人穿婆衣裳，面蒙黑布，正俯捉她，掐住那细脖，好像在说什么。

    寐娘嗓本就细柔，被人掐住要害惊恐求救，令人闻之心惊胆战。

    魏召南竟不在这里！

    怎么办？

    喻姝心得厉害，一震震要。她的有发，目眩。

    救或不救寐娘？

    她和寐娘素无，本没有救的必要。

    可她有刺粉在，尚且有对策能活命，而且那是一条鲜活人命。

    “救命！救命——”

    这几声救命遽然变得急促、沙哑、声嘶力竭，堪堪要扯破了咙。几声后渐渐声弱气虚，恰如一撞的暮中钟，垂垂老矣。

    喻姝望窗里的影，一手簪，另只手的掌心握好一把红粉末，秀小脸挤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