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在意，跑回老虎灶，两杯茶刚从蒲包里拿来，杯凝着珠，杯盖一块方玻璃，赵晓苹吃决明茶，玉宝吃大麦茶，玉宝揭开方玻璃，吃一，透心凉。抬看到前面桌，坐着阿桂嫂，在和个男人闲聊。今天的阿桂嫂把一波浪散开，搭在肩膀上，穿一条绀碧碎连衣裙。领有些低，用珍珠针别着。嘴红艳艳，像涂了膏。

    赵晓苹说，阿桂嫂真有个，还敢这样穿。玉宝说，我没觉得有啥。赵晓苹说，主任寻过阿桂嫂谈话了。玉宝说，谈啥。赵晓苹说，还能谈啥，总归是穿着打扮有伤风化，要注意影响，男人海不在家，更加要每日三省吾，勿要四招摇，引得言蜚语不断。主任还讲，天天枝招展，也不晓打扮给啥人看。

    玉宝说，打扮给自家看，不可以啊。我要是有钞票，我也这样穿，多好看呀！

    赵晓苹撇撇嘴说，主任么，还是前两年那。人家尔卡丹，都来中国开服装表演会了，主任还在闭关锁国。玉宝说，尔卡丹是啥人。赵晓苹说，法国人，国际服装大师。

    玉宝再看一阿桂嫂，喝了一大麦茶。

    勇气

    潘逸年来北京的目的，是想在中海，自建团队、实行承包责任制，即接到建筑工程后，包死基数，确保上、超收多留、欠收自补。但和中海董事顾总、总经理梁总、谈判了一午，未有结果。走会议室时，恰遇到香港的李先生，顾总借有事，先行离开。

    李先生从袋里，掏三张场券，分给他俩各一张，邀请一起去参观演。潘逸年看看票，是尔卡丹首场时装表演会，地在北京民族文化。

    尔 卡丹是首位来中国，举办时装表演的、国际级服装大师，前几天，报纸、无线电铺天盖地报，路上拉了横幅，公告栏张贴宣传画，想不知晓都难。

    梁总说，要拿到这票可不简单，听讲，场有严格控制，仅限外贸界和服装界、官员及技术人员。李先生的票从何而来，得待清楚，我们才好放心。李先生笑说，放心啦，尔卡丹是我的朋友，特地送给我三张券。

    梁总也笑了，这个说法倒是合合理。

    潘逸年请俩人到全聚德吃烤鸭。饭桌上，潘逸年用上海话说，梁总，我午半天的提议，顾总会得同意吧。梁总也用上海话说，要听真话么。潘逸年说，当然。梁总说，比较难。

    潘逸年说，改革开放五年了，承包制在农村、实行的风声起，为啥在企业中推行，就这么艰难。梁总说，你要理解，这是时代造成的困境，毕竟计划理制、在国企运营多年，大家已经习惯了，突然说改变，需要重新去认识、消化、接受、施行，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我再提外一句，就算推行市场调控，万一达不到预期，谁来承担后果。

    潘逸年不语。梁总隐讳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潘总持自己想法来，就要拿破釜沉舟的勇气，置此地而后生。潘逸年说，此话怎讲。

    梁总说，从制走去，前面到底是坦途还是绝，需要有冒险神的开拓者、去闯，去创造。

    潘逸年顿时醍醐，笑着和梁总碰杯说，谢谢。

    吃完烤鸭，招辆租车，直往民族文化而去，三人检票，坐在最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