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睬。

    泉英和秋生从房里来，受到客厅的低气压，泉英坐到姑姑旁边，凑近耳畔说，啥，一副晚娘面孔。姑姑说，我替泉英委屈，嫁这人家，公婆凶悍，日后有的苦吃了。泉英笑说，不要危言耸听。

    秋生坐到秋生娘旁边，低声说，哪能啦。秋生爸爸说，老妖怪再妖，吃我两记耳光。秋生说，这话有啥讲。倒底为啥火气大。秋生娘说，这小娘自家放的，死活不认帐。秋生说，啥意思。秋生娘说，讲好婚礼，由这小娘钱包办，让我们百事不，现在又不肯了，难听话一大堆。

    秋生笑说，泉英姑姑同那开玩笑，还当真了。秋生爷娘怔了怔，秋生娘说，几个意思，我糊涂了。秋生说，婚礼还是一切由泉英姑姑来。秋生爸爸说，老妖怪，真会妖。秋生娘说，这事好开玩笑呀，我真个光火了。

    姑姑说，结婚照肯定要重拍，淮海路王开照相馆，拍照手法技艺超，人拍的霞气好看。秋生爸爸不语，秋生娘说，我随意。姑姑说，婚礼肯定要穿西洋婚纱，我记得上趟，路过老城厢人民路，有几爿租售婚纱的小店，可以去选选。泉英说，好。秋生没意见，秋生爷娘不语。姑姑说，酒席我打算，放到和平饭店。100 元一桌，我有些朋友，也要来嘎闹忙，算了算，至少十桌。泉英抿嘴笑，秋生还算平静，秋生娘摒不牢说，西湖饭店，讲老实话，经济实惠，招牌西湖醋鱼，引来无数外国人，不比和平饭店差。就是名气，不如和平饭店响。姑姑说，我就图这名气响，不可以呀。秋生爸爸说，可以可以。老太婆，少讲两句。秋生娘闭了嘴，心舒畅。

    玉宝摇起铃铛开秤，小菜场暄闹翻天。代替排队的砖或篮，变成了实打实的人，一望不到。玉宝维持秩序时，听见有人招呼，回望去，是王家妈、王双飞，和主任。

    玉宝走过去说，主任，王阿姨，阿哥，来买小菜。主任笑着说，工作还习惯吧。玉宝说，还可以。主任说，遇到困难，不要藏掖在心底，讲把吴主任听，觉得实在讲不，来寻我也可以。玉宝说，哪好意思呢，主任说，有啥不好意思，我们是一家人。

    玉宝听得不对味，王家妈说，双飞今朝想吃鱼，玉宝能否帮忙挑一条好的。主任把杭州篮，递给王双飞，顺势推后背一把，笑嘻嘻说，快跟玉宝去呀。玉宝说，阿哥走路不方便，想吃啥，河鲫鱼、胖鱼、乌青、带鱼、昂刺鱼、乌贼鱼、鱿鱼、我去帮捞了来。王双飞说，不用，我跟了玉宝去。

    玉宝抑心底怪异，说，好。放缓脚步，和王双飞往产区去。王双飞说，玉宝愈发漂亮了。玉宝抿嘴笑笑。王双飞说，今朝班后，我请玉宝吃饭，再一看电影。玉宝说，我要去夜校上课。王双飞说，几钟课，我去接玉宝。玉宝说，我乘公车，一到堂门。阿哥脚不便，不用麻烦了。王双飞说，一周上几天课。玉宝不搭腔。

    卖鱼摊前排起队，王双飞寻到昨天傍晚摆的砖，恰巧排在第三位。玉宝说，阿哥买鱼是红烧，还是清蒸。王双飞说，玉宝喜吃哪鱼。玉宝说，河鲫鱼可以红烧或烧汤，胖鱼和乌鱼，可以爆鱼。带鱼可以煎或红烧。昂刺鱼烧汤，烤鱼油炸炸，鲈鱼清蒸蒸。各有各的法，各有各的滋味，讲不好坏来。

    王双飞说，那我就买一条鲈鱼，清蒸来吃。玉宝帮忙挑了条，看着又又大。称好份量，王双飞付铜钿，玉宝抠住鱼鳃，拎起摆篮里，哪想手缩回时，被了一把，玉宝先以为是错觉，在看清王双飞的笑容时，油然生一不祥的预来。

    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