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无言。

    可是伊九伊没有停。

    脑在飞快地转动，说到陈桥，她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一脑的，脆也不筛选了，通通说。伊九伊鲜少变得这样，她没喝酒，却好像醉得不省人事，激动地控诉：“你为什么要谈论？你没有资格。那天晚上，你说什么来着？‘现在的人都只关心自己，不会接受别人，从不把别人摆在自己之前，纯粹的快消失了’。是的，要消失了。你也是犯人。”

    这时候，他完全明白了，彻底清醒了。她在羞辱他。

    她羞辱他，判他有罪，拆穿他过得孤独又闭的真相。安静了好久，左思嘉终于发声音，像跌倒的孩童尝试爬起，接着，踉踉跄跄往前走：“那……你呢？你说什么‘这人’‘那人’，你说那么多，你真的过谁吗？”

    伊九伊上回复，声音却在中途停歇，像磁带卡住似的：“我当——然——”

    王的风度翩翩被抛在脑后，全丢弃了，巫师的轻狂也被苦痛镇压。左思嘉把话说去：“你心挑选对象，希望他们辅助你完成对‘’的想象。你在找的意义，你和他们分手，因为你的不安，因为对方不合你意的地方，你一直在分析利弊。你想要，但你本不相信。你过某个人吗？你真正接纳过什么人？你对谁到过无能为力吗？”

    他用浅的睛瞪着她。

    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吞咽，不受控地向前俯去，还没压低，又恢复直。伊九伊无法否认，她竟然没办法否定。

    又愧疚，又悲伤，又孤独。

    伊九伊伸双手，覆盖在了脸上。仙女不在这里，这里没有什么仙女，只有陷的、庸俗的男人和女人。

    左思嘉也别过脸，将视线抛向远。对他来说，这样激烈的争执还很陌生。恋人都会这么吗？因为互相了解过，所以相互伤害也得心应手。

    纯已死。

    寂寞和孤单都是作茧自缚。原来他们都这么虚伪，这么作，这样稽可笑，这样俗不可耐。

    他们都认清了自己的真面目，一时间去冷静。打断这对峙的是门响声。达斐瑶探上半，看到他们两个人，她立刻前一亮。

    伊九伊低，左思嘉也躲避着神。达斐瑶没察觉。

    “达达，对不起……”伊九伊小声说。

    “啊，没事没事，不要的！”达斐瑶笑容朗，“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还要谢谢你。本来我妈骂得我都想悔婚了，现在她转移火力了，专门在骂你们。我反倒清静了。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教堂里一片沉寂。

    达斐瑶也隐约觉到了一不对劲，赔笑脸说“那我先走了”，然后退去关门。

    这里又只剩他们两个人。

    伊九伊说：“你怎么知是我的？”

    左思嘉说：“你为什么讨厌我？”

    他们两个人异同声，话语重叠在一起。对视片刻，谁都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