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袖手看闹, 他一言难尽看向旁边的程箴, 给了他个同的。

    程箴真是端方君, 上次与孙仕明一同京, 这一路称得上是卧薪尝胆了。

    烟邈费劲了力气，伺候孙仕明好了幞。他终于肯自己伸手理了理，疾步冲到程箴面前，拱手施礼。

    “无疾兄，娄氏与使唤的婆还没上来，船就开走了。唉，无疾兄，待去了京城，我边没人伺候，如何能安心来温习功课。无疾兄，拜托拜托，劳烦你去闻山跟前说一声，让船调转回去，让她们上船？”

    程箴神很是复杂，程安笑着：“阿爹，你帮帮姨父吧。走，姨父，我们一起去找师母。老师严厉，师母慈得很，她好说话。”

    孙仕明立刻松了气，兴地：“安真是懂事，有劳安了。无疾兄，此次我还在替你烦恼，唯恐你再次走这条路，想起受伤之事，会引得你难过。有了安在，无疾兄此生也就无憾了。”

    程安无语望天。

    孙仕明的言语极为真诚，他是千真万确替程箴担心，但他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比如某人受了伤，伤已经完全愈合，看上去与寻常无异。

    但孙仕明这人，他会不断抚摸着伤，表达关心：“万幸万幸，伤好了啊！”

    等于是将伤再次揭开，想忘，想好，统统没门！

    程箴本想说些什么，听了孙仕明的话，只唔了声，施施然带着他去了林老夫人的船舱。

    林老夫人正在屋与崔素娘说笑，见程安敲门，探来，了一个笑脸：“师母，阿娘，你们忙不忙？”

    林老夫人脸上堆满了笑，招手：“不忙，我与你阿娘在说闲话，快来坐。”

    程安屋见礼，：“师母，姨父想见见你，有些事要劳烦你老人家，不知师母可要见见他？”

    林老夫人眉一挑，朝一旁的崔素娘挤了挤，笑呵呵：“你让他来就是。”

    程安便去传了话，孙仕明赶屋见礼。

    林老夫人笑着请他坐，船舱狭窄，崔素娘说了几句话，便与程箴一同走屋，在走廊上立着看沿岸的景，张着耳朵听屋的说话。

    程安是无论如何都要看好戏，他巍然不动坐着，听孙仕明结结说了来意。

    林老夫人听得眉都快飞了去，她好笑问：“孙举人，你这次京是去作甚的？”

    孙仕明愣了，他忙：“老夫人，我这次京，当是为了考闱。老夫人可是以为，带了妾室随行，会不吉利？老夫人放心，男人外，边带着婢女通房妾室随行，乃是常事，并无如老夫人担心的这些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