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府城回到清村，程安平时除了去积善堂坐一会, 便去村里窜, 寻找擅地的乡亲们说话, 向他们请教如何地。

    大周疆域辽阔，十里不同天，明州府冬日还能吃到各菜蔬，京城成日就是些冬藏的白菘萝卜。

    清村庄稼的经验，肯定不能用在富县上。

    程安看过富县的地方志, 差不多到四月时，土地才会化冻。而明州府此时，小麦就已经开始穗，到了端午就可以收割了。

    粮产量低, 了赋税之后，百姓大多都吃不饱, 谈各商就是纯属扯淡。

    打个比方, 大周就一个茶缸大小的经济总量，要上一个痰盂的商业模式架构，造成的结果, 就是基石不稳。

    除了造成通货膨胀, 杀死中间的一群不上不的百姓之外, 大周这个茶缸, 指定要翻到。

    方寅经常来了, 看到程安与地的汉老翁们聊得起劲，很是不解。

    程安告诉他：“先吃饱，填饱肚，再谈其他。”

    方寅若有所思，：“是啊，以前我家里的那地，掉赋税之后，加些野菜，豆去煮，还是只能吃个半饱。可是不赋税，朝廷没存粮，要是遇到了灾荒，打仗，赈济，兵丁们吃什么？”

    程安没声，遇到了灾荒时，赈济不一定能到百姓手上。

    打仗的兵丁，会自筹粮草。打仗的，从不会缺钱。

    很快就过了年，孙仕明去年没考中秋闱，今年无法京考闱，与崔婉娘带着阿乔阿宁回了娘家。

    孙仕明比程安上次见到时，生生胖了一圈。胖了以后，他显得更加迟钝，面上像是糊了层腻答答的泥浆，偶尔振奋，偶尔尖酸，程安多看他一，都会睛刺疼。

    阿乔倒还算灵光，守礼敛。阿宁与崔婉娘一样温婉，总是不声不响坐在角落，说话时轻轻柔柔，笑意盈盈。

    崔素娘最喜阿宁，恨不得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与崔婉娘细谈了几次，见她言语之间，还是维护着孙仕明，怒其不争，也只能作罢。

    这次程箴与崔素娘，打算一起陪同程安前去富县。

    程安需要帮手，程箴主动充当他的师爷，他去，崔素娘肯定也会去。

    老张是富县人，他们一家当然要回去。程安想了，脆将家里的田地托付给了崔文崔武，宅由莫三郎帮着照看修葺。

    过了十五，一行人浩浩离开了明州府，发去了富县。

    离富县越近，越贫瘠荒凉。

    虽说心里有所准备，在结实的县城城墙，与破旧低矮草屋，衣衫破旧，神麻木百姓的对比，他还是想要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