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浪，从脚底直冲，辛寄年鼻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泪一呛来，他狼狈地转过，胡抹去了。

    辛寄年呆呆听着，想要说些什么，一个小姑娘跑了来，喊：“阿爹，你回来啦！”

    阿爹？！

    程安讨厌归讨厌，却真正善良，比他阿爹，辛氏家族都可靠。

    方寅怀着希冀看向程安，见他眉微蹙，垂睑似乎在沉思，半晌后，他终于抬起，平静地：“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待我与何相，兵商议之后再决定。我会努力给你，还有他们一条路。总不能了血，还要继续泪。既然在战场上没死在敌人的刀箭，就不能让他们死在为之奋战家国的无视中。”

    幼儿会自动辨识母亲的气息，人也能自动辨认让自己信任之人，程安就令他从未怀疑过，哪怕是因为他的缘由，辛氏才逐渐覆没。

    辛寄年望天不语，他就不该多嘴！

    辛寄年看多了人世间的苦难之后，他早已认识到，辛氏当年富贵太过了。辛氏的富贵权势，并非是靠着本事得来，就好比太婆伍氏的海船，浸满了船工苦力们的血泪。

    辛寄年张了张嘴，看着莫牵走的骡，：“也是，这些年来，他还是这破骡车，哪舍得买这等华丽的宅。”

    方寅无语地：“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复杂，你别打听了。”

    他兴奋不已，八卦地看向了方寅，神不言而喻。

    程安烦恼地：“待最后定来再兴吧，唉，烦得很，又要与他们骂架。走走走，不谈这些烦心事，先回去吃酒！”

    辛寄年总算明白，他当初也不算太蠢，为何他就心甘愿跟在程安后，大哥大哥短，鞍前后叫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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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程安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问了，就肯定在为他们考虑打算。

    朝廷向来不会伤兵的路，也不起。

    三人一回了程府，辛寄年是第一次来，他四打量，哎哟连连：“程尚书，不错啊，竟然住在了这里！”

    方寅悄悄拉了他一把，低声：“这是圣上的宅，借给他住而已。”

不解，他也没解释，仔仔细细问起了辛寄年兵营的状况，尤其是伤兵的家世。

    方寅笑着解释：“安的开销大，除了明州府与云州府的善堂，还在云州学堂设立了程氏学金，对有革新创造的先生与学生，会给予一笔奖励，穷困且成绩优异的学生，也能领到一笔钱开支。俸禄的每个大钱，都算好了用，如今官员的俸禄要扣除赋税，就得想着节省开销。”

    程安唔了声，“没必要而已。我以前在贡院一带住了许多年，那边离皇城也近，清净，主要是文气厚，文气，你不懂这个，我就不解释了。”

    辛寄年愣愣：“受伤成了残废，如何能不担心受怕。回到家，就成了家中的累赘，以后的日如何过，大家都不知。冲锋陷阵的小兵，皆自穷困之家，大字不识几个，除了地，别的也不会。现在地也不大行了。好些人都说，还不如脆死了。死了朝廷还会给家中一抚恤金。话虽如此，好不容易活来，谁真舍得去死。活不去，死不甘心，真是生死两难。”

    方寅听得心酸难忍，他在当差多年，清楚的大致状况，这两年虽说缓解了些，经过一场打仗，估计又开始捉襟见肘了。

    辛寄年气得直翻白，拳掌想要与他们理论，程安抬手打断了他，：“你平时养伤时，可曾听到他们的担忧，以后打算如何过，盼着朝廷如何替他们打算？”

    辛寄年努力回忆着同胞战友的况，以前他并未放在心上过，此时却记得格外清楚，他也到诧异，说完之后，纳闷地：“我的记竟然这般好，都怪我以前玩心重，认真读书的话，状元的衔，当我莫属了。”

    小名囡囡，大名程峭的小姑娘，生得玉雪可，她见到有生人来，乌黑的珠灵活转动，落落大方见

    方寅亦兴不已，兴奋地：“我就知，我就知，你能行！”

    程安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笑着解释：“圣上已经将这宅邸赐给了我，屋契已在我的手上。我打算手卖掉，在贡院附近赁个清净宅邸住。”

    辛寄年怪叫：“你就这么缺钱？”

    辛寄年珠都快飞了眶，程安尚未成亲，就已经有了女儿？

    方寅不客气噗呲笑了声，程安也笑，朝辛寄年拱手，“你说这句话，竟然一都不害羞，在甘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