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天衡帝也看来了，她应该来自一个很和平，跟大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因此也才能养成她那大胆又丰富的心世界。

    【哎，实在考不上就放弃啊，三百六五十行，行行状元。】

    对比他们这副哭丧的样，富驿的哥哥富倒是平静了许多。

    “大人明察，小人不认识詹大人，跟他和他家小妾更是素昧平生。小人只是了五十两银买了一份所谓的押考题，小人真的没有作弊！”

    唐诗不跟天衡帝说，但她还是忍不住跟瓜瓜吐槽。

    朱娘本来还等着詹赫来救她，如今看詹赫都要陷囹圄了，方才意识到这事的严重，她磕磕地说：“家，家就是趁着你喝醉问了你考题……”

    但他们就完全不可怜吗？也不是。这个时代赋予读书人能走的路太少了，能选择的机会太少了，想要人地，唯有科举一途。

    瓜瓜：【利益问题，科举最初科目繁多，有秀才科、士科、明法科、明算科、武举等，涉及文史律法天文数学等方方面面，只要某一项特别都可能中。但士科升官最容易，到宰相也最容易，也是最有前途的科目，久而久之大家都更重视士科，最后成了只考这一门。】

    【别人抄书，他印刷，尤其是佛经和各启蒙书籍，速度刷刷的，不然光靠他那只右手，就是再来十年也攒不这笔家业。】

    【富当初之所以能还清债务，还攒一笔家财帮他富驿开了布庄，靠的不就是一手神化的雕刻技术吗？】

    “大哥，不关你的事，是我，都是我的，你什么都不知。”富驿还想着将富撇清系。

    【瓜瓜，你说他要是不中途跑去参加科举，继续钻研他这印刷术，将铅质活字改造成金属活字，这印刷效率又要提好几倍，何愁发不了家？】

    ……

    “是啊，大人，我们都是上了戚值和胡韶峰的当。是他们说找了人押中了考题，便宜卖给我们的，我们都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过这是真的。”

    他用吃人的目光盯着朱娘：“你了什么？说啊，你都背着我了什么！”

    这些作弊的人可恨吗？当然可恨，他们破坏了考试的公正，破坏了考试制度和人才选制度，也破坏了社会的公正公平和诚信原则。

    他跪坐在富驿面前，看着富驿躺在地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不动，要死不活的模样，恍然明白了什么，痛哭：“阿弟，你怎如此糊涂？都是为兄害了你，都是为兄的执念害了你……”

    读书只有金榜题名方算圆满，否则便是终遗憾，也注定不能实现人生理想，政治抱负。便是如李杜这样的名家才也因科举折戟，抱憾终，客死异乡。

    听到她的叹气声，天衡帝侧，打量着她：“不忍心？”

    唐诗抿了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

    【但这些读书人天天琢磨经义，脑力劳动与力劳动分离，严重脱离实际。世有聪明博者，稠人推焉，乃枣梨之未赏，而臆度楚萍，即郑侨、晋华，岂足为烈哉？（注释，引用自《天工开》】

    旁边那八名心里有愧的考生也恍然明白他们这是被发现了，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学生糊涂，不过那考题只有两对得上，其他都不一样，求大人明鉴。”

    詹赫这明白问题在了哪儿。

    【哎，估计是娶小老婆最亏前十名选手了。在小命面前，绿帽本算不得什么，想来想去，傅国公夫人都是温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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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婆。】

    唐诗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堵得慌。

    【可惜了，明明老天爷赏了他另外一碗饭，是因为心里的执念和社会的认同，非要去挤科举这趟独木桥。】

    说着说着他抱着失声痛哭了起来，声音凄惨。

    她不自觉地叹了气，绪也有些低落。

    【宋应星考到四十八岁第六次落榜，放弃会试了小官，著书立学，幸得好友资助，方才有了《天工开》这本科学著。】

    詹赫啪地跌坐在地，双目火，手指颤抖指着朱娘：“你……毒妇害我，毒妇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