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满腔难言的思绪在她的平静，都冷却来。

    杨珩派的人已经在外面了，云姝画完最后一笔，唤人来最后整理着装。

    众人将镶着绿翡翠的腰带给她缠上。赵嬷嬷还在一边，有些失魂落魄。

    然而就在云姝抬步要离开之际，她突然发问：“娘娘，您其实是不在意的吧？老是不是太后的人，有没有告诉她什么……”她抬，里有些凄然，一字一句地问，“您都是无所谓的吧？”

    云姝回，看了一帷幕影中的老人。

    最近，总觉着很多人都变得奇怪了，只是没想到连赵嬷嬷也这样，她不喜这样的纠缠，不喜去追溯源，剖析彼此之间是怎样的，去斤斤计较谁欠了谁。

    她是主，她是仆。各自好份的事便可。她是谁的人……确实没那么重要。

    云姝转回，原本是想径直离开的。

    可是走了两步，她还是停了来。

    “嬷嬷。”

    “老在。”

    赵嬷嬷抬。

    前面的女人形挑，一华服雍容华贵，侧人环绕。

    可她的背影，依旧如同她这个人一般清冷得宛若月夜里的那一缕清辉。看得见，抓不着。

    “本当初给你的信，都寄了吗？”

    云姝没有回，只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便离去了。

    只留赵嬷嬷呆愣在原地。

    那些记忆太过久远了，可在云姝提起之时，还是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那是云姝刚来云府的时候，因着顾家对她太过纵容，以至于她的言行举止都没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

    府里的人都是看不起她的，这个宛若从哪里蹦来的野丫，跟她们大小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

    这也是赵嬷嬷心中的想法。

    但她是皇后派来照顾云姝的人。她比其他人更懂得隐藏。不就是一个孩嘛，她懂得，这孤立无援的时候，自己稍微释放的善意，都能掳获孩的心。

    所以即使跟那些人的想法没什么两样，她也会斥责对云姝不敬的人，会在她被责罚以后安，会偶尔送一些她喜的东西。

    似乎也是有成效的，因着有一天夜里，她偷偷来找自己。

    小姑娘穿着白的里衣站在那里，大概是没怎么求过人，所以神有些别扭了，可开时，却很是真诚：“嬷嬷，你能不能，帮我把信，寄到顾家去？”

    赵嬷嬷其实心里已经皱眉了，面上却笑得和善：“姑娘是想顾伯父、顾伯母了吗？”

    “我答应过要写信的。”她低说着，可许是赵嬷嬷太过和善，迟疑的女孩终究还是显了真正的，，“我想他们了。”

    赵嬷嬷叹了气，摸了摸她的：“好，嬷嬷明日就帮你寄去。以后想他们了，便写信，嬷嬷都给你寄。”

    当然，信自然是没寄去的。不是那一封，还是后来的。

    赵嬷嬷打开看过，写信的，与她认识的那个，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们不给我吃饭，说我胖，可我好饿。”

    “那个嬷嬷好凶，若是我站得不好，还会拿戒尺打我。”

    “我不喜这里。”

    一字一句，都是小女生的抱怨，赵嬷嬷学给了云氏听。

    她说的时候，对那些嗤之以鼻：“到底不是咱们自己教来的，上不得台面。”

    可她不知，不远假山后的云姝，都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