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

    周光彦整宿睡不好，总是噩梦，总是醒。

    终于天亮，他又耐着等到八半，才给沈令仪打电话。

    其实他没抱什么她会接的期望，打这个电话，也不过是为了抚平心中那无安放的愧疚和焦躁，所以那边接通时，周光彦愣了一。

    “什么事？”沈令仪声音很哑。

    周光彦想，她肯定哭了好久。

    他心里不好受，话一，发现自己声音也哑得厉害：“难受吗？有没有好好休息？”

    沈令仪许久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周光彦，我害怕……”

    她胆小，又脸薄，这事总归是很伤也很伤人心的，周光彦以为她是术后有了影，不知她在上手术台这一环便止步了，怕的是这场手术。

    “你在哪？”周光彦问。

    “学校附近一家宾馆。”

    周光彦以为沈令仪会去找她，一听是去了宾馆，气得火冒三丈：“这么弱，一个人去宾馆，不要命了？沈令仪，你能不能让我省儿心！”

    那边传来泣声：“你别凶我，我现在好难受……”

    “难受你还——”周光彦起眉心，“哪家宾馆？”

    沈令仪：“尚立，我们学校正南门附近这家。”

    周光彦：“我让宋临过去接你，这几天先上你家住着，午我去看你。”

    沈令仪声音更小了：“我不想去我家，还有，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周光彦看看表：“现在不行，上要去公司。”

    沈令仪难掩失望：“今天周六啊……”

    周光彦叹息：“最近太忙了，加班要。乖，听话，先跟你夫回家，我忙完尽早赶过来。”

    沈令仪沉默。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开，周光彦语气愈加温和，柔声哄：“我知你对我意见很大，咱们这么几年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给彼此一时间行么？”

    那仍是沉默。

    周光彦这辈没哄过女人，除了沈令仪。公司有事要理，家里气氛又压抑，他心里烦，当沈令仪刚小产，不能生气，只能顺着哄。

    “乖乖在你家等我，晚上之前我肯定赶过去。忙完这阵，你怎么闹都成，都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