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忠轻叹，摆了摆手：“唉，待会儿有人来陪我棋，你们也别总在这儿碍了，都回去吧。”

    沈正忠看着沈轩那副不肯罢休的表，摇了摇。

    卫家自临安而来，家中吃习惯还是保留了些南方味，和安饮大有不同。

    其实是因为她们家吃的比较清淡。

    卫明姝仍没有停手，“郎君你先吃。”

    “嗯。”沈轩似是有些疑惑，“明姝家里是和辈一起用膳吗？”

    倒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们父二人一坐在一桌，便会想到他阿娘。

    沈轩抿了抿，也不习惯地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你快吃吧。”

    “那倒不是，是府中账房刘事在。”沈轩似是不解，“明姝问这个什么？”

    她看着碗里的酱排骨，犹豫了半晌，咽了咽，勉扒了两饭，便停了筷，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那人大扒拉一碗冒尖的米饭。

    两人回去后，膳堂那张八宝雕檀木桌前已经摆满了菜肴，气腾腾地似是刚端上来没多久。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里总少了这么个人，父二人也都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卫明姝微愣了一。

    卫明姝一愣，“多谢郎君。”

    “他呀，我想陪，他估计还要赶我走。”

    卫明姝又象征地夹了几粒米饭，实在觉得胃里泛腻，可也不好再坐着，想着这家应当也没有饭桌上不能讲话的规矩，只好找些话说，“郎君，如今家中庶务的都是谁啊。”

    沈轩想到此不免有些伤怀，“不说这些了，晨起你也没吃多少，咱们回去用午膳去。”

    照常理，辈和小辈确实是不能同桌用膳的，但一向守规矩的阿娘这么多年却一直在持着一家人一起吃饭。

    “我”卫明姝低，“我平日吃的不多，早上才刚吃过，郎君你多吃些。”

    他阿娘当年虽因着敌军偷袭和粮草之事才陷那般困境，可这些到底还是为了沈正忠，又是因着救他自己才殒命。

    “嗯，我们家人少，便就一起用膳了，可能也没那么多讲究吧。”

    沈轩问：“明姝不吃吗？”

    话说，卫明姝才意识到，这国公府的人好像比她家还少些。

    沈轩抬便见卫明姝呆呆地坐在那里，很久没有动筷，“明姝怎的不多吃些？”

    他大概知沈轩为何一定要查清此事，只是这朝中之事与行军打仗还略有些不同，权力制衡，关系错综复杂，这事怕是难查个清楚。

    她就吃这么两，哪能吃饱？

    见沈轩坐，拿起筷，卫明姝才猛然想起——

    新婚前嬷嬷曾同她说过，门的妻，当要侍奉郎君饮，自己吃之前应该给郎君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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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明姝一气，她没有什么。

    沈轩筷顿了顿，不禁转向卫明姝，只见她动作似越越顺，仍乐此不疲地不停往他碗里夹着。

    她昨晚确实有些积，晨起又被沈轩和兰芝着吃了一笼包，喝了小半碗香菇粥，这才过了一个时辰，又要坐着用午膳。

    卫明姝握着筷，抿了抿，将一块酱排骨夹到他碗里。

    卫明姝还在思索着沈轩神中的那抹忧伤，却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不禁脸上烧得火。

    不言，寝不语，不知怎的，在这张桌上，卫明姝却是格外记得清她阿娘说过的话。

    周围一时间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

    她们家人不好，吃上也比普通人家更讲究，安很难请到正儿八经的会江南菜的厨，卫直便大价钱从临安找来了些，养在家里，平日里变着样些素，偶尔还会煮些药膳。

    沈轩看了她纤细的手腕，“你再多吃。”

    她其实不大能吃惯这桌上的大鱼大。

    卫明姝却微微有些惊诧：“那那账务也是这位老嬷嬷在？”

    两人正漫步在回羲和堂的小路上，卫明姝问：“国公爷的意思是，今日不和我们一同用午膳吗？”

    沈轩：“庶务的是我阿娘从前边的老嬷嬷，姓安。”

    据她所察，父二人关系不是不好，反倒应当是太熟悉了，才说话那么没有规矩。

    旁边似传来男人的轻笑，随后牵着她大步向羲和堂走去。

    安嬷嬷从宁国公夫人杨英嫁来时便一直跟在边，沈轩也是这嬷嬷一手带大的，杨英去世后，安嬷嬷随宁国公父从北境回到京城后，便一直在国公府守着，再也没去北境，宁国公父二人也不会打理什么务，也不怎么回京城，这府中便一直由安嬷嬷在持着。

    她抿了抿，又说：“郎君也该多陪陪舅公的。”

    可她如今在安，又不是在自家，万没有让土生土的安人着自己味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