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面上装作云淡风轻，难是因为怕他知这些会难受心疼？

    卫明姝正舀着一碗莲粥，浆缓缓碗底，“郎君在想什么？”

    “没怎么。”沈轩见她手仍旧忙活着，也伸手给她夹了菜，“明珠今天都什么了。”

    卫明姝轻着勺边，“今天去了手底的铺，打听了一些事。”

    她正犹豫着怎么同他谈及此事，毕竟近日发生同他并非没有牵扯关联，只听见旁之人问：“明姝今日在家了些什么？”

    卫明姝意识手上一顿，她放勺，那双灵动的桃转着，带了些不可察觉的探视，见沈轩似是没有动怒，亦没有什么不解，只是在等着她开。

    卫明姝心了然，知晓他也许是发现了什么。

    他定是不喜她瞒着他的。

    卫明姝思索了片刻开：“没什么，今天去铺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些传言，回来罚了一些人。”

    “嗯，以后若再有这事，同我说就好。”沈轩仍柔声说。

    她不该是这样斤斤计较的人。

    他们是夫妻，他用自己的方式也可以护得住她。

    卫明姝却是忽然反应过来些什么。

    他应当真的不喜她手家宅之事

    药铺里那些人也说，沈轩曾经在百宴上掰断了谌良手指在这个家待久了，她都快忘了这人该有的脾气了。

    卫明姝又想到上次兰芝教训两个婢女时，沈轩中闪过的那抹不喜。

    或许他同她是一人，只不过在家中装一副大度宽容的姿态，不过是想维持家宅安宁罢了。

    她曾同他说过，让他不要把她弱的事说与外面，他也曾答应了。可卫家和沈家的境遇终究是截然不同，他大概是不能理解为何要这么，也就不曾放在心上。

    “郎君可是觉得我今日的过了些？郎君觉得该怎么置？”

    沈轩微愣，他没有想到卫明姝会这么问，那语气中更是带了一丝试探与询问，随即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不告诉他，原来是担忧自己不满？

    她是对自己有所顾忌？

    沈轩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他从前就觉得和他们之间有一淡淡的疏离，明明她就坐在他旁，两只手旁只隔了一支小巧的碧玉瓷碗，此时却如同隔了天堑不可及。

    他心想着的话也就这么不由自主问了，“明珠，这么活着不觉得累吗？”

    夕扑洒在厅中，微凉的暮将饭菜腾起的气逐渐散去，卫明姝那一向透彻的眸失去了片刻光泽，抓住桌上的珍馐菜肴，泛白的指节死死地抵住筷不住地抖动。

    累，当然累，但习惯了就好，这样才能活得好不是？

    沈轩也听见了瓷碗碰敲发的细微脆响，低看到了那因为绷而骨节分明的手。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会激起卫明姝如此反应，慌忙覆上了那只手，稳住了那颤抖。

    卫明姝像盯着一件从未见过的件般好奇地端详着他，轻飘飘地开，“郎君从前治军时也是这般仁慈吗？”

    沈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师则多矣，军则矣，纵弛不绳，犹日无人1。他治军也没有心慈手，一贯的铁血手腕。

    可这是他们的家啊。

    沈轩只得妥协着叹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卫明姝没有再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