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为什么我这般没用，为什么她见到我的时候，我是趴在地上的，为什么？”

    她那几天满说着胡话，醒来以后也忘了许多事，差连我们都不认得了。”

    卫君咏说着说着，语气逐渐变得平淡，神木然地看着他，“后来她一直烧不退，又呛了许多，差就

    “那时圣上刚刚登基，满腔抱负，中容不得沙，也不像先帝顾及着旧时义。

    都怪他一时负气，他小妹才会迷失在巷里，才会淋了那场大雨昏了过去，那林小将军在城东小巷中发现她的时候，整个脸都是浸在洼里的

    “她骨里其实最像他阿耶，睚眦必报

他手中拿着茶杯，却如同喝了酩酊大醉，这番话似是说给沈轩，也似是自言自语。

    沈轩听到此微微抬，只见他那位舅兄似是回想起什么很痛苦的事，双手抱着，“都怪我”

    “我阿耶迁职后，家里人都瞒着她，可她最后还是察觉到自己那番话害了阿耶，后来便来跟我打商量，这些个乌糟事也再也没过我阿耶阿娘的耳朵。”

    她家小妹从小患有咳疾，当时京城虽已安定，可当年那场灾祸动挥之不去，京城没有人容得一个状似患有时疫的姑娘。

    那分明是自嘲。

    “我当时也年轻，没去她，也没想到她不记得回家的路，可那天忽然了一场好大的雨。”

    约莫圣上也早就想找个借换我阿耶，好不容易看到了错，能念着我家旧时有功，肯平调我阿耶去兵尚书，已是极大的恩典了。”

    “然后呢。”沈轩哑声问。

    沈轩脑中轰然一震，她曾经说过，她没怎么过京城，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西泽山那片猎场，她说她想去北境，当时那底都是亮堂的。

    卫直看着沈轩，神凝重继续说：“我家小妹与将军着实不同，向来说些漂亮话哄人开心，可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卫君咏接着：“可她醒后还记得那件事，还是告诉了阿耶阿娘。我阿耶那个脾气”

    她本该见到这京城的繁似锦，商铺的琳琅满目，为何偏要跟着他去了学堂?为何她第一次家门，就只见到了他被同窗欺凌的那副模样？

    他阿耶那时亦是意气用事，不能到公私分明，当时新政初建，吏需要一个能够权衡世家权贵与科举寒门的人才，卫直也着实不能胜任。

    “后来世家联合弹劾我阿耶，说我阿耶以权谋私。”卫君咏又笑了笑，“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

    她说她曾转遍了京城的每一家铺，每一条街巷，如今想来，说这话时她分明不是骄傲。

    彼时卫直还是吏尚书，掌握着官吏选授勋封的权力，便是动用私权，阻碍了一批世家弟升官爵之路。

    卫直那时也是个冲动的，当便闹到那几家要个说法，他本就独傲，因着甄玉姮的原因与氏族的关系一直不冷不，这一闹也算是得罪了不少世家。

    他小妹本是个顽劣的，那一天终于从府中的狗钻了家门。

    沈轩脑中轰然一震。

    可卫直被平调之后，世家纷纷落井石，弹劾的奏折也没有随之消停，好在圣上足够明理，他阿耶也收敛了脾气，之后为官也算清正，他家才能在这京城待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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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卫君咏苦笑，脸上一片，“我小妹原是个倔的，她当时还小，见我如此受欺负，非要将这件事告诉阿耶阿娘，我不肯，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把她气跑了。”

    他与她分别后不到一年，他倒是因着她那一番话重新振作，在北境满腔抱负，扬言要为阿娘报仇雪恨，而京城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却是因着一场大雨差就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