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垂眸，一片冷然。

    ·

    郑皇后歪在架床上，后垫了四五个金丝枕，支撑着她如今看来很是孱弱的。

    一室药香。

    姜莞拜了礼，也不往圆墩儿上坐。

    郑皇后正好在吃药。

    吃完了药，小娥捧着饯上来。

    她斜一过去，光正好落在了姜莞上。

    姜莞给她过几年儿媳，也知她那些小习惯。

    平素是个不拿人立规矩的，真摆起谱儿来，大抵就是这个样。

    她抿，上前两步，小小的两步，就挪了个位置而已。

    从小娥手中接了，扎了一小块儿饯，用另一只手托在底，略略一弯腰，送到郑皇后嘴边去。

    姜莞是不伺候人的，当年嫁给赵行，拢共可能也就伺候过郑皇后那么两三回。

    郑皇后的确有些旧疾，是早年间月里没有坐好，落的病儿。

    不过赵行怕她辛苦，大多时候都劝她场面上的样就成，也不必真的事事亲力亲为。

    况且那时候她前还有嫂陈氏在，也不是非得要她来。

    所以成婚那么多年，一直到郑皇后薨之前，也就三两回而已。

    郑皇后才正去看她：“我总说你是个最懂事的女孩儿。金尊玉贵的养大，到了辈面前，却很乖顺，伺候人的事儿，也没全然撂。

    你爷娘有你这样的孩，是省心得多。”

    姜莞掖着手，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圣人谬赞罢了，臣女年纪小，最是不懂事的人，您肯看臣女两，偶尔把臣女带在边指教导一二，已经是臣女几辈修来的福气。”

    郑皇后叹气：“你看，到底是跟我也生分了，一一个臣女，倒真成了君臣名分。”

    但原本就是这么个名分。

    她又还没嫁给赵行。

    就算嫁了，她愿意亲近，才是婆母，不愿意亲近，中仍然是中，仍旧是君臣。

    肃王和官家都是先君臣再父，何况她和郑皇后？

    不过那都不重要。

    姜莞往圆墩儿坐过去，略一抬，望上去：“我瞧着圣人气还好，这些天圣人上总不好，姑母先前说该带我和表来给您请个安的，但又怕扰了您养病。

    况且里面三殿一直陪着，姑母说我和表也不是很方便来，所以就没来。”

    郑皇后笑而不语，盯着姜莞大量了半晌：“阿莞，你和元娘，是因为三郎的缘故吗？”

    她这样直截了当，倒是乎姜莞意料。

    而姜莞也的确因为这句话，面一寒。

    她迅速压，生怕底的绪落郑皇后中。

    明知赵行对她的心意，也明知过几个月官家就要正式为她和赵行赐婚了。

    郑皇后是母亲的，却能说这样的话来！

    姜莞摇了摇后槽牙，须臾又松开：“我不明白。我和三殿，缘分已经尽了，该断的也断了个净。

    您问这个，是因为我受了三殿那枚平安扣吗？”

    郑皇后眯着：“三郎那个平安扣，你不知从何而来？”

    姜莞面上的惶恐一闪而过：“见过的，也知晓，所以年前那会儿三殿夜里，在郡王府街外拦我们，把那东西送给我的时候，我并不是很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