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皱眉，等郑皇后咳完了，又要重新说。

    然则郑皇后轻飘飘的声音从传来：“你起来吧，那些场面上的，规矩，礼数，心里知就行了。”

    姜莞跪在那里没有动，抬起来，定睛看她。

    她态度定且，郑皇后忽而笑了：“你心里明白的，如今你不是我中意的儿媳人选。”

    “可臣女得的是官家赐婚，谢恩，也是规矩。”

    郑皇后才没有再阻拦她。

    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把那些该说的话说完，该的规矩罢，也并没真正听姜莞说什么。

    她重新睁开，侧目望去：“我以为你是不愿意来谢恩的。”

    姜莞是恨她的。

    那恨意，与她恨赵奕和郑双宜又不相同。

    后者是为自己。

    而对于郑皇后，姜莞只是替赵禹，替姜家，甚至是替南苑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臣女心甘愿嫁蜀王为正妃，怎会不愿意来谢恩。全了规矩礼数，蜀王与臣女的姻缘才能和满。”

    和满。

    是了。

    嫁为新妇，心所期盼的大多是和满二字。

    郑皇后想着，她十几岁嫁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简单的心思。

    “果然还是个孩。”

    她叹了声：“这世间完满难得，和满不易，又岂是你足了规矩礼数，便能成全的。”

    她一面说着，摇了摇：“二郎待你好，你自己多惜福吧。”

    照规矩来说，姜莞行过礼谢过恩，她为中嫡母，又更是赵行生之母，要行教导事，其实大抵是那些祝福的话。

    反正绝不是这两句。

    姜莞是有些生气的。

    可是见这屋里一众脸生的小娥，好像那气，也就消了。

    “圣人教诲，臣女一定铭记于心，定然珍惜前的福气。”

    她并没有别的意思。

    郑皇后是不是在怪气她也不在意了。

    反正事实结果就是这样。

    郑皇后原是这天最有福气的人，她自己不惜福，作践完了。

    姜莞惜福。

    毕竟她经历过一次。

    今生又有了郑皇后这个前车之鉴。

    郑皇后望了她一，慢悠悠的叫了她一声：“你就不怕吗？”

    这句没没尾。

    姜莞却突然心一震，猛地抬看上去。

    郑皇后在打量着她，目光却不似从前澄明，那里面是一片浑浊。

    姜莞角上扬，一字一顿，定问她：“臣女应该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