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晚上很宁静，偶尔有虫鸣声穿破空间投来，虫敲着玻璃窗，撞不来，只在他摇摇坠的世界之外。

    他抬起胳膊遮挡自己的睛，“之之。”

    “之之在呢。”

    鹿之绫没那么多的愁绪，已经开始玩起裙领的带，放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我想逃走。”

    他这么说，语气依然平静，“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说完，他又嘲笑自己。

    他能跑哪里去，他哪里都去不了。

    “那走呀。”鹿之绫一从地板上坐起来，兴致地看向他，“我们一起去玩。”

    “可我不知去哪。”

    薄栖说，胳膊被一只小手拿来。

    他睁开，一张可的小脸直怼他前，鹿之绫低看着他，眨眨睛，“之之带你回家。”

    她家和薄栖老公的家可远了，爸爸是这么说的。

    她家可开心了。

    哦，她掉的门牙没那么开心。

    薄栖躺在地板上凝视着她的睛，看着看着笑了，“之之的家里太多人了，不缺我一个。”

    一听这话，鹿之绫有着急，“缺缺缺！你是我老公，你大也是要跟我回家的！”

    20岁。

    20岁他就得跟她回家。

    他不跟她走，她可就没老公了，不行不行。

    薄栖脸上的笑意更，逗她，“之之只是想要个老公，那是不是谁都行？”

    “妈妈和雪阿姨都说好了哦。”

    鹿之绫还是奉大人话为真理的年纪。

    大人说的话可是不会变的，都说定了，不能改。

    “那等之之大，把我忘了，想找别的老公怎么办？”

    薄栖又问。

    这个问题有超她的思考能力，鹿之绫盘坐在地上，两只小手托着脸，想来想去，想来想去，最后只能，“那我忘掉的话，你提醒我呀。”

    “……”

    “你提醒我，我就会记得的。”鹿之绫认真地说。

    薄栖躺在那里，抬起手轻轻敲在她的额，“你还真准备把哥哥忘了？”

    鹿之绫吐吐，抱住小脑袋，“不忘，我不忘。”

    别人的话，他不知信不信。

    她的话，他信，不用思考。

    薄栖从地板上坐起来，上的疲惫消了几分，拉着她站起来，“很晚了，去睡觉。”

    “我还不困……”

    “小孩要早睡觉，我去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