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雀阁，曹节确实如秦朗所说，规行矩步，乖乖巧巧，让人挑不一丝丝错。从前的嚣张跋扈古怪乖戾，统统消弭无踪。

    那场大火把过去的小孩儿曹节烧死了，活来的曹节已经成了一个大人。像是把一个小面人，行拉，拉成一个有些扭曲的大人。只不过外表看来，这个“大人”依然有着小孩的外壳，漂亮，伶俐，甚至天真无邪。

    “阿节，来。”杜夫人笑着招呼曹节近前，在她两个丫髻上各一枝桃：“真漂亮。喜吗？”

    侍女手持铜镜，照给曹节看。

    曹节笑得很甜：“喜。多谢夫人。”

    杜夫人心思锐，从这抹完的笑容里看了一丝隙，于是摆摆手让侍女退，拉着她的手柔声说：“其实如果不喜，可以说‘不’。我既然要护着你，就希望你快乐一些。毕竟等你真正大之后，再想要像小时候这样快乐，就难了。尤其，在这个世里，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

    “那我要让夫人失望了。我不会是个快乐孩，永远不会。”曹节望着她，轻轻：“我此生都不可能快乐的了。”

    “小小年纪，说什么呢。”杜夫人微笑着将她拉怀里，搂着她抚：“我知你很苦，小小年纪没了母亲，但我愿像疼自己的女儿一般疼你，保护你。我一直盼着能有一个女儿。”

    却听见曹节在她怀中，极小声地说：“夫人，你真的愿意给那个男人生女儿么？”

    杜氏一愣。

    一则，小小一个女孩儿竟然会开问这问题。

    二来，这女孩竟然称自己的父亲为“那个男人”，这个称谓又冷漠又厌恶。

    但杜夫人既然能在曹一众姬妾中脱颖而，独得一份，到底是脑明之人，只需一瞬，便想明白这女孩儿为何作此一问。

    她低注视着她，目光毫无动摇：“愿意。为什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