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伏寿比曹节想象中要乏味得多。

    她年纪与皇帝相仿，两次生育在她的样貌形都留了痕迹。面如满月，眸如，角边有些细纹，是成熟/妇人的风韵，但到底姿已过盛年。

    嗓音柔婉，言谈温和，举止端庄。仿佛班昭书里的上古贤后，嫘祖太姒，母仪天。

    由而外，于曹节而言，总之是很乏味。就连皇后目光中对她这个曹家人的一丝戒备和厌恶，都是乏味的。

    乏味，但被着。

    若说曹节对她有没有嫉妒，有一，但不多。

    她心底曾经涌起过极烈的嫉妒的味，在她还稚的时候。但现在，她连嫉妒的觉都几乎已经麻木了。

    “贵人请起。”皇后吩咐。又命人给曹氏设座。

    “谢皇后娘娘。”曹节起。

    皇后说了些“若有住不惯的地方，随时告诉本”之类的话，曹节一一客气应对。

    正说话间，皇帝驾到。

    “陛真是生怕臣妾欺负娘娘。”起迎驾时，曹节小声向皇后笑。

    皇后面微红，轻声：“贵人这是哪里的话。”

    曹节笑：“娘娘难没有听说，我昨日见陛时，‘忘’了行大礼。”

    皇后的神黯了黯，但皇帝面前，她很快便重新打起笑容。

    刘协受了二人的礼，打量着皇后面和悦，知曹节遵守约定，确实礼敬皇后，于是稍稍安心。

    三人一同在椒房殿用了午膳，撤膳后，人请示，贵人去何午歇——昨夜曹节宿在了天寝，但总不能住——如果她打算遵守中礼节的话。

    自从青雀阁灰飞烟灭，曹节辗转寄养别多年，早已给乖僻的心包了一层乖觉的铠甲。既然要与皇帝合作，自然要识趣，故而说要去百坊。

    “百坊里最好的一间。”她说。

    “好。”他笑着答允。

    芷殿。

    迁都之前，洛旧的芷殿，为皇帝生母、灵怀皇后王氏生前所居。

    当年王氏尚为人，中皇后何氏擅嫉妒，王氏心怀畏惧，察觉有后服药堕胎，而胎安不动。此后王氏数次梦见自己肩负着太行走，是为吉兆，故而决心生养这孩。光和四年，王人生皇刘协后，遭何皇后忌恨而被毒杀。

    有的母亲，为育孩而死；有的母亲，因育孩而活。但结局都是一样凄惨。

    曹节在芷殿坐着发了一午的呆，人们不敢上前扰她。

    夜，临睡，她唤人来问：“陛今夜歇在哪里？”

    婢吞吞吐吐不敢答。

    竟是如此怕她。曹节觉得好笑，笑：“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