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从琼华殿园中穿行而过，还没走到殿门，刘禧便匆匆追来，说几位大人尚未便折返，回了乾方后殿等他议事，好似是江南今有旱，来了急报。

    宋澜无奈，只得将刘禧留，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叶亭宴跟着刘禧自开得繁盛闹的海棠树走过。

    他垂着，看着地面上零落的光影和斑驳的落，不知为何，每走一步都觉得十分恍惚，像是行在云端一般。

    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不曾有刺杀、背叛、鲜血、泪，也不曾有诡计、伪装、伤病和假面。他昂着去看自己亲植的海棠，途经一簇一簇浅不一的紫薇，它们亲密地植在一园之中，正如他与廊青梅难舍难分的十余年。

    叶亭宴微微抬，看清了站在廊尽凉亭中的落薇，她穿了皇后常服，低沉的缎——在他渺远的记忆中，小姑娘总是偏艳、轻纱多些。

    可喜好总会改变，人心也是一样。

    今日天太晴，日光晃，他不敢抬，也不能多看，只是匆匆行至影，熟练地屈膝行礼：“臣叩见娘娘。”

    落薇扶着檐坐，并未叫他起来，她神地瞧着旁晴好的天，伸手接几片飞舞的粉白。

    微风一，落在手心，又飞快远去了，她重新去抓，一无所获，手心空空如也，如同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烟萝将园中所有人散了去，随后同刘禧一起守在二十步开外的廊。

    皇后私见外臣不妥，从前落薇理朝政，都有宋澜在侧。

    今日宋澜不在，他临行前特地叮嘱了刘禧一句，皇后要与叶大人说的是廷私密之事，万不可叫旁人听见，又要避嫌，于是二人会见便改在了园中，有侍者远远守着，事后问起来，也算有说法。

    叶亭宴等不到她的吩咐，便自顾地直起了，跪坐在她的脚边，落薇懒懒瞥他一，听见叶亭宴一本正经地说：“臣早闻娘娘贤名，今娘娘会见外臣，难不应正衣冠、端肃坐？”

    落薇被他逗笑，远远地瞥了刘禧和烟萝一，掩：“叶大人要是御史台那起儒生，本还不会见你呢。”

    她将“见”一字咬得缱绻，叶亭宴抬看去，见树人如玉，想讽刺一句，心微窒，却没说话来。

    他垂着，见自己的手在抖，于是便往宽大的袍服中藏了一藏。

    落薇并未见他这细小动作，她拂落了肩上的落，在廊直起了，双手也规矩地握了，庄严吩咐：“叶大人，说罢。”

    叶亭宴拱手：“臣细细地审了，说来太多，不如娘娘问罢。”

    落薇便直接问：“逯逢膺因何要杀张司衣，二人是否有旧？”

    “娘娘睿智，”叶亭宴飞快地接，“昌宁末年，张司衣得娘娘赏识后，机缘巧合，同当时还跟随着先太的逯恒大人结识了，一年后，张司衣被调中，于是接更多。陛登基，二人私定，逯恒便劝说张司衣早些辞官归去，放民间后，他就可以开求陛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