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里暗里周旋于皇帝与群臣之中，缓和众人的关系，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家命。

    但若他便是那位皇太，今上为?何会不认得他！

    须臾之间，洛心中过了千百念，最后还是不发一语地垂手退到了一侧，没敢喝他倒的那杯茶。

    昨日皇后诏令百官?，摆明了是打算废今上而重立太泠，但只有这一面印了“承明”的军旗怎么?足够，皇后多年来与政事牵扯太多，谁知?她是不是打算假借傀儡篡政？

    他们都在等，等那位“皇太”现之后，再打算。

    在洛看来，此事真是千难万难的——就算生得一模一样，就算有他从前的声音，他该如何证明“我”是“我”？

    皇位是天?命、是神，牵涉废立一事，自然该慎之又?慎，文臣声名如?惜命，谁敢陪他担“篡逆”的风险。

    裴郗朝洛看了一，忧心忡忡地：“殿，想来他是不肯喝这杯茶的。”

    宋泠摇，仍旧是不慌不的模样：“再等一等。”

    他窝在座椅上，想起柏森森在城前夜曾问过他，要不要恢复从前的模样。

    落薇当时恰在侧，便抢话问：“当初易容经了蚀骨之痛，如?今若是变回去，是否还要再经历一次？”

    柏森森老实地回答：“为你和邱姑娘易容时，只需取用一些特殊的材料修饰五官、稍作改动，虽说与从前不甚相同，可若是至亲至近之人，难免窥不破绽。”

    “所以，当初为?了安全，我用了另一法为灵晔易容——我师门?中曾传过一药草，需先取此药草，为?他浸面三日，浸面时他会痛不生。待三日之后，我整骨添药，才能?重新为?他塑一张脸来。若想变回从前的模样，便是同样的一番折磨。”

    落薇扣了宋泠的手，宋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意我是什么模样吗？”

    落薇摇了摇，只：“不要再受苦了。”

    于是他便笑起来：“放心，就算变回从前的模样，他们也不会因为?一张脸信我，真到那时，他们本不必在意?我是什么?模样。”

    “——我就是要着这张脸，让他们认我来。”

    ……

    宋泠搁茶盏，见御史台前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众人盯着?那面军旗接耳，似乎是在疑惑为何台上官员不跪。

    难这位“皇太”是假的不成？

    一位女纵过市，穿过台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台去，抱拳而跪，扬声：“民女蒙太殿与皇后殿大恩，侥幸自金天?诗案中生还，又?自冤狱脱，万死不得报！”

    她朝上首磕了两个，随即转过来，有人认了她，惊呼：“这、这不是先前那位击鼓鸣冤的邱大人之女么？”

    邱雪雨环视一圈，立刻：“太尚在，当年金天?诗案，乃先太师铲除异己之手段！五王从未谋反，汀台上三人因受太属意?才惨遭陷害！我手中有太师死前泣血所书，请御史?台一阅！”

    这封血书?并非造假，是玉秋实在抄家之前留给宋瑶风、叮嘱她转给落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