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仍然揪着母亲的衣袖。

    “我知祖母、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嬷嬷她们私总母亲，早日再生个弟弟。”

    谢知秋慢吞吞地说着，声音很细小。

    她说完，又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若是将来母亲真生了弟弟，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我吗？”

    温解语一怔。

    她知一个小姑娘需要在心许多努力才能问这个问题，因为她们会害怕问题的答案。

    有时候答案是如此显而易见，他人不经意的话语、周遭的环境、习以为常的观念，早已将真相赤地摆在她们面前。

    对一个尚未存在之人的过度期待，实际上就是对已经存在之人的贬低。

    这些骨的事实如此伤人，一旦从最为依恋的父母中说，就可以轻易击碎她们微不足的自尊。

    说实话，温解语对女儿的发自真心，但她偶尔也会觉得歉意，成婚多年，还未能替夫君诞宗嗣。

    但此刻，她对女儿回答：“不会。”

    她说：“娘会永远像现在这样你。”

    她伏低，将自己的脸放在女儿小小的肩膀上。

    “秋儿别担心，我不会让糟糕的事发生在你上。”

    谢知秋不太懂母亲的话，但她松了气。

    她搂住母亲的脖，说：“我也母亲。”

    稍稍一停，她又说：“将来我会好好照顾母亲，不输给其他人。”

    温解语失笑，抚摸女儿的后背。

    这时，谢知秋想了想，又：“娘亲，我想每天多学几个字，现在学到的太少了。”

    温解语吃惊：“可是贾先生说你学得已经很快了。况且贾先生年纪大了，力不济，他还要准备乡试，已经腾不更多时间教你了，这也是当初聘他时便说好的。”

    谢知秋抿着，小眉蹙起，看不是在与什么较劲。

    温解语见状，又笑。

    她考虑片刻，将女儿抱怀里，说：“这样的话，我来教你吧。我文墨学得不算多，但只是写几个字，还是能到的。”

    第四章

    谢知秋五岁这年末，母亲怀了。

    起先的迹象，是母亲小睡时睡得沉了，有时晨起，还会恶心呕。

    一日，祖母为母亲请来大夫，大夫把了脉，在万众瞩目向老爷和夫人贺后，谢府上顿时洋溢起一喜的气氛。

    “我前些日就梦，有一金光照夫人的院，落在夫人的腹。夫人这回怀的，准是个儿！”

    张嬷嬷喜滋滋的，一边说，一边又将一大盆汤端来，放到小桌上。

    “来，这是老夫人清早命厨房炖的排骨汤，夫人快喝了吧。”

    这年所谓的养胎招数千奇百怪，各家各有各的“秘方”，都是老人家祖上传来的，不用还不行，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温解语近日时常会泛恶心，一见那排骨汤表面浮着一层油光，顿觉腻，意识地掩袖后退，闻到味已忍不住呕。

    温解语问：“一定要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