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剩的话，雀儿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来。

    谢知秋瞥她，问：“什么？”

    “小你是不是其实……”

    雀儿呼一，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凑到谢知秋耳边——

    雀儿的声音更轻了，几乎细不可闻。

    终于，她问了来——

    “小是不是其实……想当一个男人？”

    谢知秋一动。

    随着她的动作，脖上的姻缘石又磕到锁骨。

    谢知秋嫌其碍事，随手一拨。

    她的注意力集中到雀儿上，目光邃清凛。

    雀儿一向对小的眸心怀敬畏，被她这样注视，当就不禁生怯。

    她的话，显然在某程度上激发了小的，但小的回答却很果断：“不是。”

    “不、不是吗？”

    雀儿有些无措。

    “可是小总说其他女孩听不懂的话，也不喜的话题，还说过想当官。说实话……”

    雀儿垂睫，低低：“有时候我会觉得，小这样的人，和我一样生作女儿，有可惜。”

    如果小不是女孩，她就是府中的大少爷了。

    以小这样的脑，这样的才能相貌，必定集万千于一，能获得远比现在更多的重视，远比现在更多的名望。

    她会比秦公更有前程，她能金榜题名、加官爵，谢家的背景作她的后盾，老爷的金银为她护航，老夫人不会担心她过了年纪就嫁不去，反倒要坐钓鱼台，选门贵女作她妻，温顺听话的作她妾。

    她该是风度翩翩的谢家郎，如同当年的神机宰相谢定安，天人应为之拜服倾倒。

    谢知秋看向雀儿。

    她那双秋夜般幽静的眸，望得雀儿心一悸。

    “可惜？”

    谢知秋重复这个词，嘴角竟微微上扬，说不的玩味。

    她：“我确实有些地方像你说的那样，但我从未想过要当男人。”

    在方国，女行动生活远不如为男方便，但她从未怪罪自己的别，从未怪罪母亲赋予她的，从未认为与母亲生作同样的模样是什么坏事。

    她只是不满意这个世，不甘心，不愿意就此接纳她不认同的世俗观念。

    雀儿没有完全猜对，但她确实在尝试理解她。

    正像当年林隐素现在她面前时那般，谢小如磐石的心被破开一条细，她独自封锁多年的真实望，也随之展一线——

    谢小回答：“我不想成为男人，我对自己的份并无不满，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平等公正的机会。只要一次也好，我——”

    一瞬间，烈的渴望熨得她心发。

    没错，这才是她真正渴望的东西。

    她不想成为别人，不想改变自己的别，不想要更的力，不想要所谓更的份地位，不想要三妻四妾佳丽三千。

    但她想要站在她真正想站的赛场上，获得一个公正平等的机会，一个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