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今鸿看昆是见钱开，馋人家领的那一份赏金，不过对方若想拿自己当摇钱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不是不敢杀人，而是怕杀了人之后要抵命。租界区不比从前的土匪窝或者霍军兵营，他也不是那个一砖拎起来想拍谁就拍谁的霍今鸿了。在这洋鬼和日本人当的天津卫，随便一个有权有势的“上等人”，哪怕在力上逊一筹，依旧能不费飞之力置自己于死地。

    “昆哥，我刚刚特意听了，二楼浴室的窗离别墅后门很近，而且人全集中在客厅和前院，一会儿我们从北面撤比较方便。那方向直通厂区，到时候就算有人听见动静报警，警察也应该是从西面来的。”

    “还是你细心，我去跟他说。”昆合上报纸看了手表，“周庚该来了，我回车上去，你待在这儿等我指示。”

    “是，昆哥。”

    昆拿着报纸回到车里，过了约莫两三分钟一辆黑雪佛兰从西面现缓缓经过咖啡厅拐路，车上包括司机一共四个人坐得满满当当——果真如昆所说，周公门随两名保镖。

    车在门外停留片刻了院。霍今鸿看见那杀手从昆的车上来，一手夹烟，臂弯里挂着件外，乍一看去跟普通公司职员没什么两样。这地方毗邻百货公司和法国银行，咖啡店门经常有社员走动，偶有人穿过别墅区去北边的厂房。

    昆摇窗了个手势，霍今鸿掩帽挨到车边。

    “过十分钟去后门接应，就照你说的，一会儿从北面撤。”

    杀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想必是绕开正门从侧面翻墙院了。昆手把方向盘，睛盯着别墅的方向不断抖——毕竟是第一次人命买卖，说一都不张是假的。

    时间此刻变得十分漫。两三分钟过去，忽然霍今鸿用手扣住车窗，绷直了。

    “怎么了？”昆暼了他一。

    “昆哥……我去把他，把他叫回来吧？”

    “什么？”

    “把他叫回来，然后我们赶撤，况不大对……”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人都去了，这不好好的么，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