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岘也不恼，给他重新倒了杯茶，问：“那是什么事？”

    赵善易低声说：“吕大人的学生崎被狱了，因为价收粮，人赃并获。江南正在低价筹集赈灾粮，江南一斗米一百二十文，银一两。这是通价，忠义候连同扬州府定的价格是一百文，可崎大人已经同粮商定了每斗一百三十五文，粮船北上被扣在常州府江码，江南闹成了一片，百姓联名上书，要宰杀贪官，一咬定崎吃了回扣。刘正东上就要到京了，又闹这样的事，一个江南到底要折去多少人？”

    崎是泰和四十三年士，从地方起步，耿直，自来有刚直的名声，不可能贪的。

    裴岘皱眉问：“怎么会突然闹成这样？”

    赵善易尝了茶：“你这茶不错，什么茶？”

    “见叶，江南的新茶。”

    赵善易：“给我匀。有好茶你藏着掖着？”

    裴岘的茶是赵幼澄送的，比起这茶，他还是更喜赵幼澄在书院里煮的带着小青柑清甜的茶。

    裴岘连这茶都不想给他，随说：“只是别人送的一盒。”

    赵善易不罢休：“你去江南一趟，都不知给我带一？”

    他讨要惯了，裴岘嫌他呱噪，就起将盒一并递给他。

    赵善易还嘟囔：“我这刚回来，跟着御监的人去宣府吃了小半年沙，简直遭够了罪。你倒好次次都去江南。”

    裴岘问：“你一个步军都统总督，非要跟着去。”

    “那是我想去的吗？是我们家的老寿星执意要为陛巡边，陛让我跟着照看生怕老寿星有个闪失，你当我想去？”

    廉亲王是陛的叔父，也是他这一房的叔爷爷。廉亲王着礼，这次去宣府巡视场，陛不放心叔父，便让他跟着去照看。

    赵善易比他大一岁，但格洒脱，说到一半又问：“那位婉淳公主是怎么回事？”

    裴岘想起他的辈分，戏谑问：“那不是你的姑姑吗？”

    赵善易听得翻脸：“你这人！姑姑归姑姑，她今年十五了吧？”

    裴岘又变得面无表。

    “这事，你少过问。”

    赵善易：“你这说的叫什么话，我还没见过人，听说又差没了。要是这位有什么差池，老娘娘怕是不能善了，当年陛登基，老娘娘就挡了一遭，宗亲拥护陛登基后，老娘娘这才安分了……”

    裴岘这彻底不说话了，赵善易跟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两句也不说了。

    赵善易和他喝了半夜茶，什么话也没问来，反倒是被他问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