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替天反思，又听到镜中传来周粥的话音：“从前我总不敢想后嗣之事，怕我命短，留孤女寡父的，不如直接把皇位传给小姨。但沈青不同啊，他是怪，活个千年万年没问题，又负法力——虽然和神仙没法比，但也足够了。话本里都说半人半妖的孩都天赋异禀，自带法力，应该也不是空来风。咱们巫灵族人曾经不也是人族中特殊的一族吗半人半醋，应该也不差吧？”

    当镜面重归平静，他看到了祠堂中，抱膝坐在蒲团上与牌位促膝谈的周粥。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推论的。沈青可算是闹明白了，倒也有理，怪只怪天选派人员的思路太清奇。

    凝视着镜中女的笑颜，沈青的中似有汐起落，却没有多少意外之，反倒略带释然地勾了勾角。

    “母皇，我又来了，今天不问你那些朝政琐事该怎么办了，反正你在天上听了也只能着急，还是说儿开心的吧……”

    “您看这个。看过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琉璃坠，但其实这里现在还住着个人——他叫沈青，是个……嗯，应该是来找我报恩的醋吧！”

    听到镜中的周粥谈及自己时，还是持最初的认定，沈青不由无奈失笑，却还是饶有兴味地继续往听。

    自从得知自己吃甜后的所作所为，沈青就已隐约明白，自己对周粥动了。

    镜中画面彻底消失，话音却还苟延残着。怒涛在沈青底翻涌，也顾不得月老在旁，本是有事详询，沉着脸

    那镜中并未映他的一袭青衣，沈青落于其上的视线，仿佛成了投一池的一颗石，在镜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自中央向四面徐徐开。

    是甜与酸相克，会引些难以描述的反应，匪夷所思之事，可实则他行事也并非无迹可寻。太上老君那把他早看不顺的胡，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向来彬彬有礼的沈青此刻面铁青，死死盯着姻缘镜，也不应他，月老便诧异地扭一瞧，登时大惊：“这、这怎么会照那个大周天来了？！”

    因此沈青在前五百年的仙生中，偶尔途径或是拜访姻缘殿时，便常觉着这镜放在天界委实是明珠蒙尘，不如放到人间的月老庙中供奉着，还能有些作用。

    为仙为神，断绝，而这姻缘镜却只能照有人的心中所。

    听到这儿，沈青从方才起沉在底的笑意忽地转作了山雨来，薄微抿起来。

    随着一声闷哼，沈青终于从过于真实的虚境中猛地醒转过来，只觉滞郁难纾，原地盘膝调息半晌，才稍微缓过神来。

    难青帝当真已在千年前牺牲自己，引劫陨落？这室尚存的神力与神思仅是残存，也已日渐消解，故已不足以庇护院中木？

    沈青撑着案起，不知自己被困于神思中多久，便也不再耽搁，最后望了一案中的画像与瓶中的桃，快步离开了木德，往姻缘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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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纳君那晚我就想临幸他，就算我不在了，沈青也能孩的靠山。虽然这样有对不住他，但他能活那么久，分给我和孩的时间至多不过一百年罢了，应该也无伤大雅。不过这事儿到现在也都还只是想想，我撩了这么久，好像也撩不动……”

    “总之他变得很主动，差一儿就成事了……”

    “哎，不过也不是没有过机会，前段时间……”

    甜之于沈青，便诸如酒之于人一般，能使他暂时忘却清醒时因为缘由而恪守着的条条框框，也忘记自己是本该无无求的仙。所有的憎悲，都无法再被压抑，只想要遵从本心，见她便得喜，想她便起相思……

    许是受了沈青因绪波动而带来的法力激的影响，姻缘镜中似起了裂纹，画面逐渐变得支离破碎，从中传的话音也时断时续。

   “呃！”

    “他说他是来帮我解决后吃醋问题的，我确实在祭天大典上许过这愿望，但应该只是他当时就跟在暗，施法偷听到我在心里想什么吧？要真是天派来的神仙，怎么着也得派姻缘的月老，或者月老手来不是？不过也好的，正好用这个理由把他忽悠后当了侍君——”

    如今沈青殿找月老询问当日所提机缘一事，再次路过姻缘镜前时，却倏地顿住了脚步。

    “哎呦，沈仙君不在界为大周皇帝排忧解难，怎么有空跑到老夫这儿来照镜啊？”正在殿小憩的月老也知到了外间的不对劲，忙倒腾着小步跑来。

    姻缘殿是月老住，前殿便立着一面大的姻缘镜，除去穷极无聊时，月老会拿它看一看俗世红尘里正上演着的恨仇，其余时候，这姻缘镜都只是个毫无仙尊严的存在只能给月老照照衣冠，臭臭，别无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