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遮掩。

    心中一动，周粥扯一个笑容：“谢谢你还记得……”

    “在吾面前，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沈青抬手，指腹抚上她微微发红的角，到了微凉的泪。

    “魏贺无意间发现了柳凌志一党勾结山匪，私采铁矿，锻造兵谋利。他不愿狼狈为，甚至暗中收集了证据想上报朝廷，这才被斩草除，累及满门。”周粥阖眸，顺势将侧脸贴近他温的掌心，话音仿佛梗在嗓里发着颤，“而那些兵，尽数被秘密卖到了小……琼亲王的封地。昌西府是大地方，没人能期买这么多刀兵私藏却不被府衙发觉，除非……”

    沈青默然。亲一词，于他而言太过陌生，既然无法同受，那么再多的言语宽便都会显得索然无味。

    “你帮我从里取个东西来吧。”好在周粥似乎却没指望他能劝什么人肺腑之辞，很快就再次张开眸，拜托他，“就在勤政殿的匾额后，有个匣。”

    “好。”沈青应的同时，右手已隔空探取状，眨间，一个黑木匣就现在了他掌中。

    那匣不大，正好装一圣旨。

    周粥将它接过，放在书案上打开，取那圣旨缓缓展开，最先映帘的是左首正中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遗诏。

    “小姨从前总说，像母皇那样活着太累，大小朝政，殚竭虑，发白得快也老得快，她只想当个闲散王爷，过快活日。还叫我也别那么早就上赶着心国事民生——”周粥自嘲地摇摇，“我竟真的以为她是不愿的。还想着自己能撑几年是几年，别太早就把天这一大摊丢给小姨，能让她多得两三年的自在也是好的……”

    沈青的视线在遗诏上扫过，只觉很是刺目地皱了皱眉。遗诏的前半段周粥以寥寥几语自言以凉德缵承大统，然天不假年，难与天更新，愧对祖宗之托，后是后无有嗣，故此在大行之后，将皇位传予琼亲王。

    “所以我早早备好了这遗诏，却只是藏在勤政殿的匾额后边，并没有告诉她。要知是这样，倒不如朕一开始就与她言明，兴许也不会走到今日这难堪的境地……”周粥伸手抚过绫锦的墨迹，这一笔一划都是她自己亲手在夜无人时写，自以为用心良苦，而今却成了天大的笑话。

    “壑难填，更何况等之一字，最是多变。”沈青语调平淡，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夜梦多，她未必会等。你心里也很清楚。”

    他的话音落后，是一段久的静默。

    直至几滴泪无声地砸在遗诏上洇开淡痕，周粥才低哑着嗓音开：“沈青……你帮我把它毁了吧。”

    “好。”沈青应着，甩手放一团青焰将遗诏付之一炬，不过转瞬，就连一把飞灰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