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后，就将脑袋靠在沈青肩，继续看星星。

    沈青侧凝视着她边的弧度，笑问：“在想什么？”

    “嗯……”周粥珠一转，“我在想星星真好看——”

    还有，被一坛醋吻过之后的味，居然是甜的。

    第十五章

    一梦黄粱一枕空

    今年的盛夏随着暑气消去如飞，去得有些早，还未至火七月，周粥就已携了后诸人自京郊琼王府别院摆驾回。

    临行前的那晚，周粥和小时候一样抱着鬼怪话本，在周琼的屋里秉烛夜话。周琼亲手给她打着凉扇，会认真地听，会溺地笑，也会亲密无间地同吃一块糕，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可她却悲哀地、清楚地知，一切都回不去了。

    “小姨，我明天就要走了。”

    “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臣这别院太好，舍不得了？”

    “是啊，舍不得……”

    “若真这么喜，陛叫人着这景致在后再打造一便是。”

    那夜的周琼只是掩扇轻笑，将依偎自己怀里的周粥揽过，拍着后背，还当是小女儿家撒，并不知这是一场怎样的告别，也未预料次再见又是何等光景。

    周粥的不舍，是回首已惘然，是终究要走的年少时虚幻的梦，是再不舍也要离的那段与小姨间温馨好的过往。

    若周琼只是对她自己用毒，那么她可以不吝啬自己的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偏偏周琼不止——一个藏在魏贺满门命案背后的刽手，几十条无辜的命枉死，周粥不到视若无睹。

    圣驾回的转日，早朝之上，御史中丞唐玉铿然谏言，自禀赴崇州暗查，同知柳凌志贿其款项三千两，质西南巡抚并宁天府上呈崇州一案卷宗中疑重重，其中未尽未实之，足有二十一条，奏请三法司介，重查魏贺灭门案！

    由此龙颜震怒，当即旨彻查，任命唐玉为钦差御史，调三法司数名四品以上官员协查，还死者清白，严惩案犯，决不姑息！

    七月，唐玉持钦差金令并巡官员一行快加鞭抵达崇州。

    当夜，同知柳凌志于家中畏罪悬梁，留遗书一封罪己，尽书自己勾结山匪，私采铁矿，牟取暴利，贿赂命官，诬陷并杀害忠良的桩桩罪行，自知难逃一死，但求陛对其家眷能网开一面。唐玉虽不信他是于本愿自缢，遗书的代也是九藏十，藏的那一条才是京中的“大鱼”。

    不过巡使一行由柳凌志遗书所供，顺藤摸瓜，一路查，也颇有所获，竟牵连了笼罩在崇州乃至整个西南大半地区的一张大的利益网，上勾连，官官相护，官匪相护官绅相护——

    多年来匪患难平，百姓困苦，朝廷拨款赈兵无数，却不知中饱了多少西南官员的私！